她仍舊不出聲在後麵跟著。
一直走到快到江對岸的時候，兩人腳下已經越陷越深，走得滿腳都是泥，餘小六擔心再走下去會被陷住，正想招呼他停下，可是沒等她張口，鬱壘又倏在站住了，伸手向前腳前二尺遠一指，呆板地說道：“我的左小腿在這裏。”
餘小六又是一陣冒寒氣兒，大半夜跟著一個鬼附身的人，滿世界找他的骨頭，這感覺也是沒誰了。
她真不知道要怎麼辦好，結巴著說道：“那、那我幫你挖出來？”
可是看看自己兩手空空，難不成要一直用手摳？也不知道埋多深，要摳到什麼時候。
不過鬱壘卻沒點頭，又僵硬地吐出兩個字：“記住。”
說完轉身又走。
他倒是痛快，說完地方就走了，可是餘小六要怎麼才能記住這個地方？
她左右看看，實在找不到什麼，彎腰到他指的地方用手劃圈，又摳了幾大團泥扔在周圍做記號，然後拖著兩腳泥跟他繼續走。
走的時候她還在回頭看，剛才是從哪裏進來的來著，那位置什麼樣子？
努力記了半天，把周圍幾個大水窪的位置記住，想著應該忘不了了，這才跟著他繼續向前。
江裏不好好，太伯爺的魂魄帶著鬱壘的身體又不知道拐彎，餘小六沒辦法，到實不能走的地方，隻好硬頭皮去拽他拐彎。
又走出幾裏遠，鬱壘再次停下，指著一處有水的地方說道：“我的胳膊在那裏。”
餘小六又想哭，水裏怎麼辦？自己根本不敢過去，如果真陷進去，以鬱壘現在這狀況，根本不懂去救自己。
為難之下，隻能讓鬱壘再等著，她出到江灘外拽了兩根樹枝回來，又問了一遍準確位置，然後遠遠地把樹枝餘插進去，這才又跟著鬱壘向下一處走。
找到兩個位置，天就已經大亮了，兩人也走出幾十裏。
餘小六累得不行，還擔心鬱壘的情況，小心地問道：“太伯爺，天要亮了，你要不要躲躲？”
“不躲，借他的陽氣沒事，帶你們找完，我就能出來這一次。”
餘小六在心裏叫苦，你借鬱壘的陽氣，你是沒事了，可是鬱壘會怎麼樣？他陽氣本來就不多啊，整天怕死呢。
她小心地商量：“太伯爺，小叔身子不好，會拖累你，要不你試試能不能上我身，我不反抗的。”
“不行，你陽氣太強，我上不去，你離我遠點，我怕你。”
餘小六沒辦法了，在心裏暗道，小叔啊，我幫不了你了，你千萬要挺住……
“那咱們快走吧太伯爺，盡快把您的遺骨找到，不然您這樣也很辛苦。”
兩人又向前走，又走出很遠，這次找到的是頭骨，而且埋得很淺，餘小六做標記的時候，竟然看到露出的一點白骨了，如果挖的話，完全可以拿出來。
但是她卻沒敢挖，挖出來能怎樣？自己沒帶盛放之物，而且本主的魂魄就是在這裏，難不成抱著他的頭跟他走？簡直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