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餘小六才醒來,身身邊看了看,鬱壘還是那樣躺著,連姿勢都沒變過。
她嚇壞了,以為鬱壘真死了,爬起來叫道:“小叔,小叔,你怎麼樣了!”
鬱壘仍舊滿臉黑氣,話音低得像蚊子:“還好,活著呢。”
餘小六鬆了一口氣,說道:“可是你怎麼這麼嚴重,都這麼長時間了,還沒緩過來。”
鬱壘哼哼道:“緩過來什麼,沒死就不錯了,隻求別一直這樣好不了,拖來拖去拖死了,我還要養我娘呢,死不起。”
餘小六嚇得要哭:“你別瞎說,不會死的,太伯爺是咱家祖先,不會真把你害死的!”
鬱壘生氣,弱弱地說道:“祖先也不是親爺爺,我要是他親孫子,他能值得這麼害我,死老頭子,等我到那邊去再找他算賬!”
“他、他也是為了咱們好,讓咱們省點力氣。”
“是啊,力氣是省了,我的命省不下,弄成這個死樣兒,還不如費點力氣好……哎呀不行,小六你幫我把胳膊拿過來,我動不了了!”
餘小六連忙伸手,小心地幫他把舉在頭頂的胳膊拿到身邊,幫他揉著肩膀說道:“小叔,咱們得回去啊,標記我都做完了,找人挖就是了。”
“怎麼回啊,我走不了,起都起不來。”
“我背你。”
“你能行嗎?咱們好像走出來好遠了。”
餘小六也發愁,回頭看著說道:“是啊,好遠了,二百來裏。”
要背著一個走二百來裏,餘小六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來。
鬱壘這次答得倒痛快:“好啊,你背我回去吧,在這沒吃沒喝,真出來個豺狼野狗,咱們倆連命都沒了。”
“好吧,那咱們這就走。”
餘小六彎腰把鬱壘背起,又回到江心中幹燥的平地行走,雖然這裏也要繞著水窪,但總要比在樹林裏穿行強多了。
鬱壘再瘦,也是個大小夥子,餘小六背著他走不出多遠就要歇一歇,走來走去餓了,再到江邊上,把他放下找野菜吃。
好在鬱壘的食物好找,到江心的水窪裏抓條魚就行,江幹了之後別的沒有,就是魚多,江邊的村子家家戶戶都抓了曬魚幹。
走到晚上,總算見到江邊有路了,餘小六背著鬱壘來到路中,希望能遇見過路的馬車搭一乘。
但是天都要黑了,又是這種偏僻地方,哪裏有馬車。
走不動的時候,餘小六就把鬱壘放下,兩人又在山裏睡了一夜。
到第二天早晨,糊弄著了點東西,然後繼續往回走。
這次比較幸運,走出一段路後,旁邊岔路上出現一輛牛車,看到餘小六背鬱壘吃力,不等她張口,就主動邀他們坐車了。
等到了這人目的地的村子,餘小六又背起鬱壘向前走,走來走去又遇到前行的馬車,這次搭上,一直走到餘小六老家的村子。
但此時已經又是一個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