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為報恩。’朱砂當時就是這麼回答的,七尺重紗後,她眼波流轉的是堅定與感動,所以走到今日、她很滿足了。
話說到此,一個癲狂的城主,一個局外人的半仙,一隻百年貓妖,還有一個滿足心意死去的而立男子,在洛方城外的百裏桃花林中,僵持著。
“我等你二十年,你陪了他二十年,現在,能跟我走了嗎?”猶記當年三百裏江河畔,花開榴火豔麗如血。修煉百年初為女身的朱砂,好奇的模仿奴嬌鴉鬢簪花。
然後,回眸間,遇到了同遊的萇楚。那時候,春風一顧處、醉人心。知她是異類,他也不介意。隻是,在她決定報恩奴嬌時,他隻畫下了滿壁畫像一世沉默。
萇楚也不是沒有用過手段,比如強娶了化成奴嬌模樣的朱砂為妃。卻換的她冷漠以對,寧願獨臥宮樓依偎著九龍玉籠龕、也不願意跟他說話,麵對。
甚至,青羅弗酒都不能麻痹她改變她的決心。萇楚實在是太嫉妒朱砂對奴嬌的恩義了,他也怕朱砂愛上誌平,於是最危險的戰場都是就給他的。
換來的,也隻是朱砂更加怨憤他。最終也隻能無奈的放她走,助她做她想做的事情。可是、太遲了。今天的城破,他就知道朱砂還會對他心有芥蒂。
能做的就是為她譜一曲雁舞,相思姻緣錯。最親密的時刻,也不過是十年前,那個落雪婆娑的夜,朱砂畏寒,靠著他取暖的那一夜。
“如果,不是十年前遇到奴嬌病死,留下孤獨的誌平,萇楚,我是會可能專心對你的。”那一夜,化成女身的朱砂,眉間真的點了一點朱砂痣,掌中捧了一盞燭火,眼波惋惜:可是,無奈。
自從二十年前,遇到神仙眷侶般的奴嬌與誌平,她的心裏就深深烙下了追隨他們的信念,哪怕需要千裏追赴。哪怕傷了萇楚的心去替奴嬌照顧誌平。
如今,誌平已死,她的任務完成了。可是,她與萇楚,真能永遠繼續相處嗎?思及至此,朱砂對清遠說:“你帶我走吧,回北地的容妖塔,我願意在裏麵靜思。”
“不!不行,”萇楚急了。“清遠!你若是帶走她,我定然會慢慢殺了你!”萇楚緊張的摳著弓箭,隻待他做出舉動。
“是我願意的!對不起!萇楚!”朱砂狠下心來,散布了迷煙,迷倒了萇楚。留下了清遠,這讓清遠特別詫異。
“帶我走吧,我不能在耽誤他剩下的時間了。”此刻,朱砂一臉平靜與堅定。她決定,就算萇楚覺得不幸福,也好過為了她繼續執著到死好。
清遠同意了朱砂的請求,他們一起厚葬了誌平。朱砂還偷走了萇楚的記憶:城破了,她希望他好好活著……
隻是,她無法帶走的,是萇楚喜在落雨殘紅時,坐於案幾前,挽袖潑墨,畫滿了他們當年在百裏桃花林初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