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雲灃的車拐進了程府,停在別墅門前。和前幾次一樣,車剛停穩,立刻有傭人來為我們拉開車門。鳳姨擎著一把打傘遮在程雲灃的頭上:“少爺,你把莫小姐帶回來了?”
程雲灃把車鑰匙扔給旁邊的人:“鳳姨,從今天開始,曉初搬進我的臥室。”
鳳姨遲疑了一下:“少爺,這樣做不妥吧?莫小姐又不是你的女朋友,她和你一起住,會不會……”
“鳳姨,按我說的做,你去安排吧。”
鳳姨沒動:“少爺,老爺子和太太要是知道了,你怎麼交代?”
“讓曉初單獨住一個房間,我擔心她會有危險。”
“少爺,你多心了,程府守衛這麼森嚴,不會有事的。何況,你完全可以把莫小姐送走,她回到大陸,就更安全了。”
“為了以防萬一,我想親自送她回去,正好我也要去深圳。事情來得太突然了,還是多加謹慎為好,隻能暫時這麼決定了。等爺爺奶奶的飛機抵達了法國,我會在第一時間打電話跟他們說。”
鳳姨把雨傘遞給程雲灃,打量了我一眼:“那……好吧。”
鳳姨轉身進了客廳,我又回味了一遍程雲灃和鳳姨對話,頓時恍然,原來,這一切本就是他們所有人一起合謀來試探我!程雲灃讓我假扮他的女朋友,跟他聯合起來演戲,其實,根本就沒有這麼回事,這都是他們早就計劃好的!什麼女朋友、什麼程家的兒媳婦、什麼讓我幫忙!統統都是假的!程雲灃的城府真是深不可測啊,還有爺爺、奶奶、鳳姨,他們對我那麼和藹、那麼慈祥,怎麼……怎麼就會是假的呢?!我實在是不明白、實在是想不通!
鳳姨剛才對我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戲演完了,她不需要再做出一副善良管家的模樣。想必,鳳姨在程府也是一個厲害角色吧?
程雲灃把雨傘往我的方向移了移:“曉初,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晚上你必須要和我睡同一張床。不過你可以放心,我的床很大,我們互不幹涉。”
我推開他的手:“為什麼?”
程雲灃沒明白:“什麼為什麼?”
“你為什麼非要留下我不可?像鳳姨說的那樣,讓我離開不就好了?何況,你已經知道了,我根本就不是那個什麼龍虎堂的人,你完全可以不用管我,不論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沒關係的,不是嗎?”
“曉初,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有危險,而不去理你。”
我冷笑:“你說的倒好聽,剛才,是誰向我承認,當初還想殺我來著?!難道不是你嗎?”
程雲灃沒否認:“對。就在昨天,我仍然還有殺你的念頭。昨晚,你趁我洗澡的時候,溜進我的房間,我的槍,就藏在浴巾下麵,子彈是上了膛的,如果你有對我不利的行為,我會立刻讓你消失,不留一絲痕跡。”
我的心徹底變得冰冷了,這該是怎樣一個絕情的男人!白天,我們還開開心心的在迪士尼樂園乘旋轉木馬、拍照,而晚上,就因為我的一念之差,冒出到他房間偷照片這個蠢得要死的想法,我和孤魂野鬼之間的距離,就隻是一步之遙!
在這一刹那,一股無比淒涼的感覺湧上心頭,人的生命真的是太脆弱了,隨時都有隕歿的可能,所以,一定要好好珍惜活著的每一天,更加要好好的孝順父母。一時之間,所有的情緒都蜂擁而至,心酸、絕望、痛恨,還有,惘然若失。
程雲灃摸了摸我的額頭,我下意識的躲開:“程雲灃,我累了,我想休息。”
“好,我陪你上去。一會兒讓鳳姨熬些薑水給你喝,淋了雨,可別著涼了。”
我苦笑:“著涼就著涼吧,最好讓我病死在香港,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嗎?”
程雲灃皺眉:“曉初……”
我努力讓自己的笑容好看一點:“程雲灃,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你讓我撿回了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