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莫名心疼(1 / 1)

蘇曉曉的腦海裏,無數畫麵在翻滾湧動,可都隻是存在短短的一刹那,還未等人看清樣子,不,應該是還未來得及抬起眼簾,那畫麵便立刻消失不見了。

蘇曉曉此刻感覺有成千上萬匹駿馬在她腦子裏奔跑、撕扯,絞痛感讓她自己感覺已變得支離破碎,腦子疼得像充足氣的氣球一般,在危險的邊緣,下一秒就要炸裂了一般。

疼痛不止,心亂難安,反複循環,蘇曉曉的後背也已被汗水浸濕。

不知過了多久,畫麵緩緩停止了跳動,劇烈的疼痛感也慢慢淡去,視線也隨之漸漸地清晰。終於曉曉看清了那個畫麵。

月,清冷入眼;光,明亮似劍。

眼前,一輪圓月,孤寂清冷地懸掛在黑夜之上,在它周圍,什麼也沒有,隻有那大片大片的黑,濃重而又無盡,在黑夜的映襯下,那月,明亮刺眼,孤寂得讓人覺得.......心疼......

越覺得心疼,越是忍不住盯著那輪圓月,仿佛有股不可抗力在操縱,將人深深地吸了進去,吸入這輪月中,逃不出來,也無力可逃。

轉眼間,畫麵一轉。

那是一個雨夜,雨下的不是很大,但在人聽來卻也足夠清晰。

眼前是一座院落,樣子簡單、古樸,普通無奇,院中有一棵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樹,隻看見雨從夜空上灑落下來,打在樹上,砸在地上,不知是伴隨著雨的風,還是裹挾著風的雨,地上淩亂地躺著從樹上打落下的葉子。

寥廓的夜空中夾雜著幾抹朦朧的灰,讓人覺得無比的沉悶、壓抑,而在那夜空中的正是之前那輪高高掛起的圓月,清冷明亮得讓人覺得有些格格不入。

此情此景下,這個院子落在人眼裏,滿是蕭條殘敗。

整個院內的屋子都在黑暗中沉寂,靜默一片,但唯獨左側角落裏的那扇窗,橙色的光亮映在麵上,透了過來,將這黑夜撕了一道口子。

不知怎的,畫麵慢慢地被推進放大。片刻之間,視線便由那風雨交加的屋外轉至屋內。

一張茶幾,兩個茶杯,三把木椅,這些就是一進屋所看到的景象,它們的右側是光禿禿的牆壁,而它們的左側,是一抹昏黃,是個陋室。

尋著光源看去,那扇窗戶的一旁,有一個小高架,上麵正燃著一隻燒了一半的蠟燭,小小的蠟燭,搖曳的燭光,是這間屋子唯一的光亮,是這寒冷的雨夜裏唯一讓人感到一絲暖意的東西。

在那架子邊上是一張石板床,上麵僅鋪著一床薄薄的褥子,在那看起來冷的發灰的石板床、在這種天氣環境下,讓人看著心底不禁發涼,而就在床的角落上,離那架子最近的地方,一個布衣男孩正蜷縮在那裏,雙手環抱著自己,手裏緊緊攥著的是一件藏青色的衣衫。

他就這麼直直地望著那件衣衫,半掩的眼睛沒有一絲神采,毫無波瀾。

他的眼睛肯定很漂亮。

不知道為什麼這是腦海裏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讓人不由一怔。可是此刻,在那雙半掩的眼睛裏,看不見如黑曜石般的光彩,也看不見溫潤如風的暖,有著的是那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淵……

他就這麼靜靜縮在角落裏坐著,一動不動地盯著手中緊緊攥著的衣服,像個沒有生氣的木偶,呆呆地靠在身後的牆壁上,任憑寒意從他那單薄的衣衫侵入體內,他就這麼靜靜地坐著,身旁那枚正燃著的蠟燭,散發著全身的光亮,就這麼將自己一點一點地燃盡,光照在他的身上,柔和的橙光將他緊緊包圍著,似想用盡全力去溫暖著這個小男孩。

男孩就這麼靜靜地坐在這片橙光裏,依靠著這唯一給他溫暖的東西。

突然間,男孩似乎注意到什麼,抬眸,望向前方,也就在那刻,曉曉看清了那雙眼睛,那雙清澈泛著流光般的眼睛,像是一池平靜的湖水,而在那看似波瀾不驚的湖水表麵下,湧動著煩雜的情感,似是悲痛、似是決絕、似是冷寂,還有的是蘇曉曉也難以言說的東西.......就這樣,就是這雙眼睛與蘇曉曉直直對上,沒有半點退卻、轉移。

畫麵就這麼定格在那一刻,周圍的一切仿佛都靜止了一般,隻留下五味雜陳在蘇曉曉內心湧動。

不知過了多久,畫麵漸漸地變成純白,再由純白變成透明,最終視線被拉回到了現在,蘇曉曉望著手裏的小木牌,眼裏蓄滿了淚水,不知道為什麼當她看見剛才那一幕的時候,尤其是那小男孩身上籠罩著的那股沉靜中悲痛的感覺,那絕望到平靜的眼神,心裏就像無數細針齊紮一般,疼痛無比。

這塊木牌,這個男孩。

心如刀絞間,蘇曉曉隻覺得眼前一黑,身子倒了下去,便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