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開始進入跑道前的滑行,看著向身後掠去的景物,王連弈歎了口氣。有些東西或許隻能永遠地留在這片土地上了。
他摘下帽子,閉上雙眼,把身體深深地陷入飛機座位,他也已經累了,是時候放下了。不一刻他便沉沉睡去,並未察覺飛機慢慢停了下來。艙門開啟,幾名警察走進了機艙。
“王連弈!”
王連弈朦朧間聽到有人喊他,下意識地應了一聲。隨即睜開雙眼,便看見幾個身穿公安製服的人正站在他的麵前。否認已經不可能了,王連弈心中哀歎一聲,身體也變得癱軟。
……
前往北京的列車上,兩對青年男女吸引了眾多旅客的目光。
兩個青年男子身材高挑,麵容俊朗,身上一股英氣很是攝人心魄。與他們同行的兩個女孩子更是容貌出眾,不僅外貌秀美,氣質更加清麗脫俗。
四人安靜地坐在車廂裏,閉目養神。皎羽坐在吳辰非的身邊,一隻手被他緊緊地握著,心中是一片說不出的溫暖和幸福。
北上隱居修行,是他們共同討論的決定,而對於北京,皎羽和吳辰非有著特殊的感情,正好那裏也是北上的中轉點。
相比幾個人的輕鬆,吳辰非卻有些心事重重,不過在他們麵前,他盡量表現得一如既往,隻有坐在對麵的火麒麟偶爾投來的目光,讓他覺得自己始終無法逃避。
“不準備自己告訴她嗎?”
火麒麟忍不住傳聲詢問,他們兩人似乎注定要經曆無窮無盡的考驗和波折,而吳辰非,顯然還沒有做好麵對的準備。
“我……沒法開口……”
火麒麟暗暗歎了口氣,將目光投向飛馳列車的窗外。大片的田野飛速向後掠去,消失在他們的身後。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這樣置之腦後嗎?
列車按時到達了北京站。
阿布央從來沒有來過北京,對見到的一切事物都感到新鮮好奇。於是他們決定在北京停留兩天,帶著阿布央將大部分的景點看了個遍。小姑娘被這國際化的大都市深深吸引,每到一處都歡呼雀躍,引得遊人紛紛駐足,更令他們一行人成了矚目的焦點。
到了晚間,皎羽和吳辰非偷偷地去了一趟小湯山,同沉眠在地下的前世父母最終告別。小湯山頂上被皎羽和烏虛一戰毀壞的樹木,此時早已被清理幹淨,大片樹木的缺失使得山頂看起來光禿了一片,於是這裏幹脆建起了一處涼亭,看上去倒也和諧。
兩人又偷偷去了一趟老宅子,不過沒有再去看盧衛紅。相見時難別亦難,人世間的情分至此也隻能斷了。
三天後,四個人繼續北上,來到了樟子鬆林。
這片林子的麵積已經縮減了不少,林中的狐靈已經盡皆散去,這裏已經不複過去的樣子。不過他們為魅兒和虯喙立起的石碑還在,上麵的字跡清晰可辨。
四個人在這片林中逗留了很久,當年皎羽和吳辰非相遇的那棵千年槐樹雖然已經死去,樹前那一潭沼澤也已幹枯。不過槐樹並沒倒下,枯死的枝幹也還在,向所有人展示著自己的滄桑和古樸。
皎羽撫著已經枯死的樹幹,心中生出隱隱的悲涼。她在這裏修行幾千年,對這裏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看見鬆林變成現在的樣子,難免傷心。
吳辰非輕輕攬住她的肩膀,堅定地佇立在她的身邊。隻見他抬手一揮,周圍的景物立刻發生了變化,老樹複生、潭水再現,千年前的皎羽和吳辰非站在沼澤前,一輪明月映在水中,皎潔寧靜。
一切都變了,可似乎一切都沒變。
他們在魅兒和虯喙的墳前守了一夜。
吳辰非這一夜過得並不輕鬆。皎羽的修為已經徹底沒有了,現在正從頭開始修煉,雖然內丹在體內已經大大提升了她修行的速度,但對吳辰非來說,他還是覺得太慢。
四個人當晚一起盤腿打坐,吐納聚氣。吳辰非強行將皎羽和阿布央的經脈盡數打通,這樣一來,至少可以將她們的修行提前十年。皎羽的修行心訣已經爛熟於心,經他這樣的提升之後,很快接近淡紫修為,渡劫也是近在眼前的事。而阿布央沒有基礎,進展相對慢很多,不過打通經脈之後,她的運功聚氣也暢順起來,真氣已經可以沉於氣海丹田。
吳辰非和火麒麟表麵上說話越來越少,可兩人意念傳音的交流卻越來越多,隻不過皎羽和阿布央絲毫沒有察覺。
他們將墳墓和石碑全部整理翻新後,便繼續前行。長鬆觀在他們的路途上,四個人特意在山門下停了下來。文革期間早已破敗的道觀,此時早已修葺一新,觀中已經重新有了新進的道人,香火也漸漸旺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