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第一話 長椅上的蟑螂老爺爺(2 / 2)

雖然隻是這樣淡淡的神情,但安德魯真的覺得很開心呢,也許,真的,安德魯一個人太久了……

煙霧繚繞,裝滿謊言……

某一天,安德魯漸漸突然意識到到煙霧的味道變濃了,什麼時候開始的?還是這才開始的,煙味的味道讓安德魯感到窒息,想要逃掉卻越逃不掉……

夕陽之下,受傷的安德魯勉強地爬起,身上被欺負的痕跡總是疼痛,淚眼汪汪……

突然一隻幹枯的小手攙扶他起來,是蟑螂老爺爺,安德魯淚如雨下立刻抱緊他,哇哇大哭起來,孩子委屈多了……

“大家都不相信我,我沒有撒謊,我為什麼要撒謊,我明明就能看見的!嗚嗚嗚……”長椅上,安德魯揉著眼對蟑螂老爺爺哭訴道。

蟑螂老爺爺什麼話也沒說,眨了眨那黝黑的眼睛,然後離開長椅,站到地上,隻見細小的嘴慢慢張開,慢慢地,越來越大,像怪物一樣,長大的口,深深的對著安德魯深吸一口氣,像風一樣,強大而有勁的力量,煙霧隨大風全被蟑螂吸進口中,然後蟑螂打了個咯,像吃飽了一樣,安德魯突然感覺精神氣爽,不再有煙霧纏繞的感覺,那仿若有雙束縛自己脖子的手也消失不見了,蟑螂老爺爺把手伸向安德魯,要帶他去個地方嗎?……

城市的煙霧中,蟑螂老爺爺牽著他冰冷瘦弱的小手,走在迷茫的彼端,城市這裏,垃圾的腐臭味,讓繁華變的煩躁,還有這煙霧繚繞……讓人喘息不得。

他們行走於人群之間,但很奇怪,沒有人注意到他們,沒有人議論他們,每個人對話與對話中,隻關注自己,語言與語言中,煙霧不斷的從他們的嘴裏冒出,整個城市——烏煙瘴氣!

虛榮、矯飾、妄為、巧取、勢強種種,充滿謊言,每個人的嘴就如那煙鬥越吐越是濃煙密霧,停不下,也再看不清這世界……

“這個城市快要死了……”,突然,老爺爺沙啞般的聲音驚到了安德魯,安德魯呆望過去,“謊言掩蓋了一切,語言越是汙穢了,虛偽的人心,蟑螂也很難清理幹淨,青嵐已經不再走過這裏了……”他看到蟑螂老爺爺那沒有任何表情站在馬路的中央、看著那遠方的天空說道,黑色的眼球是黑色的沉默。

安德魯明顯看見了,人們從口中吐出的煙霧全部流進蟑螂老爺爺的煙鬥中……

老爺爺的那煙鬥,吃著的是謊言,人為什麼要撒謊呢,喜歡性撒謊,還是為了什麼而撒謊?

天空變得黑暗,暗的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終將失去了的……

什麼時候……大家都習慣了語言、習慣了謊言、習慣了發泄……再也停不下來……

安德魯流出了眼淚……

“安德魯,你的眼睛怎麼了?”蟑螂老爺爺看著這樣注視他的安德魯突然問道。

“?”安德魯疑惑的眼神。

蟑螂老爺爺也疑惑的看著他一會兒,然後停下來口中的煙鬥,說了句“很漂亮的紫色……”隨後就轉了過去,牽著他的手繼續向前走著……

言語,不過脫口而出,輕重之間,傷害了誰,所牽絆的不過彼此,所悲傷的不過是為了保護自己而肆意或理所當然地傷害著別人,傷心的、悲憤的,是想到自己,是悲憐著的自己,是憎恨誰的冷漠……這終就不是語言能簡單泄盡的,但是往往當以言語結束時,語言之間,磨滅的又是多少……

人終究疲倦了的,像蟑螂一樣,在有限的空間裏無止境的繁衍著族群,擠滿安逸的室內,每隻都那麼可憐的未來生存,未來存在而搶奪食物,破壞空間,最後終於被人類發現的時候,然後被人類滅族,就像蟑螂一樣可憐呢……

從那以後安德魯再也沒見過那位吐著煙霧的蟑螂老爺爺了,雖然還是有點期盼的,有點寂寞了呢……

一個人……從來都隻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