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沙澗,一切都變得動蕩不安。
風愈疾,水愈急,向來牢固的鐵索橋從不覺得它會有脆弱的一天,今天卻被這兩個蠻不講理的人完全顛覆,真是感激他們還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沒有用肆無忌憚的用大招,要不然眺望那一澗黑水向東流,鐵索橋可以預見自己的命運將會如何淒慘......
而橋上,蕭眠已經接了玉寧然不下百招。玉寧然心中也是驚歎,雖然她現在的狀態和力量都比不上前世,可蕭眠的適應力未免也太強了,前三十招還能逼得他狼狽躲閃,可後三十招他已經能應付自如了,他還真是個無懈可擊的全麵發展的該死的天才少年。
又是一掌落空,玉寧然深邃的黑眸盯著蕭眠,紫瞳無效,他躲閃的功夫也已經很純熟了,這樣下去隻是再消耗她的時間而已,不能繼續了。
橋上並不寬敞,也虧得他們能在劇烈搖晃的中央地帶站得穩穩當當的,玉寧然定了定神,她決定冒一次險。
她冷靜下來,定定望著蕭眠,她不動,蕭眠也不動,鐵索橋終於有機會停止搖擺,跟著他們漸漸平息下來,隻是誰都知道,再動的時候就是塵埃落定的時候了。
烏雲行遠,露出半月潔亮,清冷的月光灑落下來,映射在玉寧然毫無表情的臉上被反射出更冷寒的光,蕭眠有些呆了,這一刻的玉寧然已經不能用驚為天人來形容了。
她的容貌很像她母親,但是她還小,看上去一向又單薄而孱弱,反而給別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柔美,讓人心生憐惜。可現在,清冷的月光為她鍍上一身銀華,白衣白裙挽緊的黑發都凝練成一副沉靜的盔甲,她藏在盔甲之下,神色表情都變得模糊不清,琢磨不透,隻有那被月色浸透的容貌光輝閃耀,仿佛一夜之間褪掉所有的稚嫩青澀,隻看一眼就會勾起旁人最原始的欲望。
下一刻,玉寧然縱身一躍,輕盈的身體如一片枯葉飄過鎖鏈,下方是洶湧湍急的澗水,她的臉上卻浮起一抹諷刺的冷笑。
她仿佛在說:“來救我啊!”
看見這一幕,蕭眠的心立刻揪了起來。他很清楚,他去救她,今夜輸的就是他,可如果他不救,他將會永遠失去她。他無奈笑笑,這本就是個不需要選擇的選擇題。
身形一閃,人已經朝她追了過去,腳尖勾住橋上鎖鏈,手已經抓到她墜落的身軀,用力往上一帶,她下沉的身體順勢就騰了上來。她本就不是為了求死,她隻是為了尋找那個讓自己無法躲避的機會罷了。
果然,上騰的那一刻,玉寧然手中多了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還未回到橋上,匕首已經準確無誤地刺到蕭眠的胸膛。
半空中,玉寧然咧嘴笑開,這個笑容燦爛得無與倫比,卻又殘忍得無以複加,她說:
“我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玉寧然,不管你為我做什麼,我都不會感謝你!”
她的聲音,冷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