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寧然低頭喝了一口冷茶，語氣也冷得像那放了一夜的茶，這話如一根尖刺插在玉空行心上，玉空行心口堵了一口鬱氣，低沉道：“是，是我對不起他們。”
玉空行用了一個“我”字，雖然玉寧然覺得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但心中總是有那麼一點煩悶，嘭一聲將杯盞擱在桌上，“玉空冥呢？”
玉寧然話鋒突轉，玉空行神色一滯，話又噎在喉裏說不出來，玉寧然眸中閃過一絲厭惡（真不明白當初她那個娘看中他哪一點？！），才質疑道：“跑了？”
寥寥數語一點不像父女之間的交談，玉寧然盛氣淩人的樣子仿佛她才是高台之上的王者一般。
玉孤越在一旁看著，訝於玉寧然的氣質與兩個月前迥然不同，才插嘴道：“他的醜事敗露，自然不會等著受死，不過他雖然逃了，也將從族中永久除名。”
“叛國謀逆難道不是殺身滅族的大罪嗎？原來王城的政令如此仁善？”
“你不用在我麵前這麼咄咄逼人，他既不再是玉家人，自然生死不論，至於滅族嗎？難不成要將我玉家上上下下全都殺一遍以示其罪？”
“嗬？王族之族當然不能這麼算，一個‘生死不論’就想安撫住百萬鄱南軍民？三長老未免也太樂觀了吧？”
“你啊，別動不動就抬出鄱南百萬軍民，你心裏有幾分是為了他們還需我明說？在玉家你想殺誰都可以，隻寧萱不行。”
玉孤越早就摸透了她的性子，也懶得和她拐彎抹角，玉寧然一陣氣悶，早前怎麼沒看出來，這老家夥分明就是一頭老狐狸。
“我要是非要殺她呢？”
這話聽得玉孤越一聲輕笑，“你一個小姑娘，哪來那麼重的戾氣，今後你將執掌王令，豈能一點容人之度都沒有。”
“我這個人就是是非不分，對我好的我未必記得，若是不好，我必奉還到底！”
“哈哈哈，你啊，這性子真不知是隨了誰。”玉孤越笑得無奈，見她眉宇之間無一絲鬆動，又道：“難不成你擔心舊事重演？以你之能，今日之事斷不會再發生。”
“你就直說你舍不得你的寶貝徒弟就行了。”
“哈哈哈！”玉孤越接二連三的大笑，這丫頭確實有趣得很，“沒錯，我就是舍不得。”
玉寧然冷斜了一眼，暗罵了一聲老狐狸，不過或許是當初玉孤越給她相思玉蝶蕊和長老令時給得十分爽快，她對他才沒那麼憎恨，隻站起來道：“還有事嗎？沒事我走了。”
玉孤越沒別的想說，隻點了點頭，玉寧然隻往前挪了一步，一直被晾在旁邊插不上話的玉王爺眉宇不平地出來阻止，玉寧然平靜心緒，問他，“父王還有何事？”
玉寧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讓玉空行明白，自己和女兒之間的嫌隙已經不可逾越，隻是抬出去的手不知道怎麼放下來，愣了半晌才找出個理由：“那位姑娘怎麼樣了？”
這件事他不提還好，一提玉寧然又忍不住把帳算到他頭上，語氣自然不能和善，“父王可知那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