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簡春見蓉兒馱著姑娘回來時,自家姑娘神色厭倦,回來時一句話也不說,覺得姑娘肯定遇到什麼事,但又心疼她,便拿了繡藍在一盤做針線,這秋天來了,給姑娘做幾件新內襯。

這秋日的夕陽穿過窗戶透了進來,正當簡春忙碌穿針時,忽然聽見動靜,抬頭便瞧見姑娘坐了起來,臉色蒼白,整個人陷入沉思驚惶中。

她還記得錢正知那日在婚後第一個中秋節,她和他在京城賞花燈,錢正知臨時有事,叫她一個人回家,她覺得中秋節應該出來走走,便和簡春四處走,她當時猜燈謎猜的得意忘形,跟簡春走散都不知,不知不覺間她走到一個胡同,當回神過來時,聽見聲音,在漆黑的夜裏,她瞧見身邊簍子,趕緊躲了進去。

突然兩批黑衣人在月黑風高的夜晚打鬥起來,她嚇得不敢出聲,極力穩住顫抖的身子,屏住呼吸,一盞茶時間,幾個黑衣人倒下了,見得勝黑衣人首領從懷中掏出瓶子,揭開瓶子,往風中一灑,嘶嘶聲,隻見地上一攤屍水。

當那首領突然將瓶子一捏,風中散發著一股甜棗味,躲在簍子的宋穎芸聞到這股味卻想嘔吐,她緊緊咬著自己的牙關,隻覺得一股鮮血味充斥自己整個口腔,見那首領突然拽了麵具,狂妄大笑幾聲後,便腳尖一點,消失了,後麵幾個黑衣人也跟著消失了。

直至好一陣,宋穎芸不敢動,突然聽到噠噠馬蹄聲,一個男子翻身下馬,他一個空中淩厲轉身,就落在輪椅上,隨從推著他走進胡同,幾個護衛走到前麵,一個蹲下查看,一個走在前麵不小心撞到簍子。

當宋穎芸感覺自己簍子蓋被揭開時,她立馬掩住自己嘴巴,看清男子的麵貌時,月色如華,此人長得十分俊秀,隻是周身冷冽直至她的眼底,她也隻是愣愣望著他,絲毫不知自己全身上下皆是血跡斑斑,十分狼狽。

她好像劫後重生般,脫口就將剛才所見一一說了,隻見他沉了沉臉,似乎覺得她很聒噪,幸好她還有幾分眼力,立馬閉上嘴,戰戰兢兢地看著他。

他吩咐了下護衛,就躍上馬背,揚長而去。

留在原地的宋穎芸楞住了,這人怎麼就這麼走了,可她吐出一口氣,這口氣才吐到一半,卻又聽到噠噠馬蹄聲,那男子又回來了,伸臂將她撈了起來,驚得她惶恐起來,待她安然坐在馬背上,夜晚涼風灌入自己口中時,她立馬往他懷裏靠去,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恍惚隱約見到一個男子輕輕哄著年幼小女孩睡覺,她嘴角不知不覺彎了彎。

當她靠在他懷中,他原本對女人就十分抗拒,可見她嘴角的酒窩,長長的睫毛,臉上端著一副安靜祥和,他將袍子拉高些,遮住了她的臉龐。

這女人不驕不躁,遇上這種事卻沒有大哭,性子還算沉穩,已嫁夫人還對自己投懷送抱,沒有半分羞恥,是該替她丈夫感到悲哀,當他聽到她口中呢喃兩個字“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