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戶人家的住所,可找著了?”
打聽過了,這戶人家的男人靠打漁捕獵為生,就在寒山腳下安了家,平日裏也總獵些野味到市集上賣。少爺若是要去,老朽這邊派個夥計領路。”
“不必了,夥計還是留著照顧病人吧。”陸少陵十歲時日日上山采藥,對寒山再熟悉不過了,何須領路人。
又察看了幾個不同程度感染疫症的病人,可以確定是中毒了。
隻是這毒素如何能在短時間內感染幾乎全城百姓?
疫症的源頭沒有找到,即便陸少陵有可解百毒的良藥,也不敢貿然救下這一城百姓。
離開醫廬時,陸少陵迎麵遇上一人,手執折扇,錦衣華服,好不風流。
“哎?少陵,你真的回來了,好些日子沒見,我一聽說有你的消息,就特地來尋你。城中因這疫症鬧得人心惶惶的,府裏都設了門禁,剛才從牆頭上跳下來差點閃了我的腰。”
少年收起折扇,輕點在陸少陵胸前,另一手作勢扶著腰,動作一氣嗬成,撚熟得很。
“既已見到,雲遊兄可以回府上了,免得楚相爺到時候找我拿人。”陸少陵徐徐說道,卻沒伸手推開折扇。
“沒意思,少陵,你還是一如既往地不懂逗趣。少年老成最是討人嫌,京城中,除了我,還有受得了你這脾氣?”
說完,楚雲遊悻悻地收回扇子,又不解氣得在少陵胸前拍打了幾下。
陸少陵倒也不惱,沿著大道朝寒山方向走去,那原本煩悶的情緒似被這幾扇子給驅走了不少,緊繃的清俊麵容也有所緩和。
“你這是去哪?等等我呀,好不容易偷跑出來,總要找點樂子。”
楚雲遊臉皮厚的很,三步並作兩步追了上去,仿佛剛才腹誹陸少陵的人不是他。
這一路,該有的愁雲慘淡之狀,愣是被楚雲遊的聒噪衝得一幹二淨。
他從寒山白露說到星辰大海,從琴棋書畫說到詩詞歌賦,明明都不見陸少陵回應,卻依舊喋喋不休,說得興起之時,還用手腳比劃比劃。
兩人不多時便行至寒山,這寒山雖不大,但山中清泉奇石,草木魚蟲,飛禽走獸,無一不有。
還沒走幾步,就看見前方立著一間草房,應該就是這了。
“到了,雲遊兄可以先停下來休息一會。”陸少陵終於出聲,“草房內危險未知,就別跟著我了。”
草房看著再普通不過,風吹雨打的已經可以說是破敗了,但走近才發覺其中不同,似有煙霧彙集,一絲一縷,源源不斷。
“少陵,這粉紅色的煙,還挺好聞的哈?比女孩子家身上擦的脂粉還香。”楚雲遊哪裏是肯聽話的主,跟著陸少陵就往房子裏進。
少陵也是沒轍,塞給他一粒解毒丹,“吃了,這是瘴氣,聞得多了會中毒而亡,可不是那些鶯鶯燕燕身上的香粉。”
推門而入,所謂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內裏的擺設倒也不算粗陋,隻是幾日沒人打掃,落了薄薄一層山灰。
陸少陵四下看來,並無異象,但瘴氣確是一直往草屋彙集,此時看去已如落日煙霞般豔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