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那夜熒惑守心已有三四日了,陸清也向朝廷告假,在家中調養了幾日。
據說除了陸清,還有十來個文官都告了假,皇帝上朝時,下麵空蕩蕩一片。
“愛卿們這身子骨真弱,過些時日得操練操練了。秦將軍,你說是不是啊?”皇帝高坐龍椅,看著文官這一列幾乎全都空著,危險地眯起了眼眸。
“回皇上,是我們一介武夫,從小都是泥地裏摸爬滾打出來的,所以皮糙肉厚罷了。”
“也是,將軍這身筋骨,沒有個幾十年也是練不得的。”皇帝點點頭,表示讚同,話鋒一轉,又問道:“將軍,這幾日城中百姓安撫的如何?”
“城中百姓安居樂業,並未有何異常。臣派人裝作茶客,小販,藏在各個街道,各家茶樓酒肆中,並未聽到閑言碎語。”
聽完秦毅的回話,皇帝沉默了一會,似是對這回答不滿意。
楚臨天走出列,向著皇帝深深地作了一個揖,直起身麵對秦毅,“將軍此言差矣,臣可是聽說欽天監府上有人意圖造謠生事,滿口說著要為他報仇。”
“不過無知小兒戲言,丞相怎可當真。”秦毅沒想到楚臨天今日竟將此事當著皇帝的麵說了出來。
此事可大可小,原是那欽天監的男娃娃,天天嚷著要爹回來,鬧騰得雞飛狗跳的。不知是哪個多嘴的奴才說漏了嘴,還是奴才們私下裏聊些有的沒的,正巧被這娃娃聽著了。
就跑到自家娘親麵前哭,哭完了大喊著要為父報仇。嚇得當母親的一巴掌就上去了,“混賬東西,淨說些胡話,不許再說了!”
平日裏嬌生慣養,含在嘴裏都化了的,這一巴掌下來,結果是哭得更狠,叫得更大聲。
這話吧,雖是大逆不道的話,但是從這乳臭未幹的娃娃嘴裏說出來,再說這半大的孩子哪裏真的知道什麼,大家也就當沒這回事。
今日楚臨天又是哪裏不對勁,非得提起這件事,莫不是想要讓人家絕後?
“此事當真?”皇帝麵色難看,但凡涉及到權威被挑戰的事情,從來都小心眼得很。
“臣懇請皇上網開一麵,莫要.......”秦毅趕忙求情,沒想到話說一半,皇帝拍案而起,打斷了他。
“好,這娃娃倒是有膽氣,不像他爹那副窩囊樣子。楚相,明日帶他來禦書房見孤。”
楚臨天也被皇帝這一出給弄懵了,被點到名字,當下還沒反應過來,“啊?是,是,臣遵旨。”本意是想借著這事,叫皇帝治秦毅個欺君之罪。
不過話說回來,這皇帝的想法也真是清奇。人家要給爹報仇,到他這變成有膽氣,正常來說,不應該是非常生氣,然後滅掉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嗎?甚至誅九族?
知道有這麼個有意思的娃娃之後,皇帝整個上朝的時間裏都表現得非常愉悅,也沒再嚇唬強撐著來報到的少數幾個文官了。
皇宮之外,陸少陵已牽著當歸在出城的路上了。前幾日見得欽天監的稚兒哭喊著要爹爹回家,少陵心中也是酸澀,他爹陸文逸從來都沒有存在於他的記憶中。關於這個人的一切,都是從陸長安口中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