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暈在桌案上的淩煜,昏睡到半夜,蘇醒過來。因著時間挺久,額頭都磕出了紅印。
他揉了揉額頭的紅印,望著案上的忽明忽暗的油燈,眼中突然露出一絲陰狠,像極了往日他下令活剮欽天監時的神情。
皇位?他當然要奪回來!這個江山隻能是他淩煜的,誰都搶不走!
夜入三更,朱雀街響起更夫敲打竹梆子的聲音:“噠,噠,噠,三更至。噠,噠,噠,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除了大戶人家門外掛著的燈籠還在夜風中搖擺,整條街都陷入沉睡之中。
將軍府裏一片漆黑,唯有秦毅的書房還亮著燈,細聽之下還有聲音響起。
“爹,如今局麵,我們該如何是好?”秦月同秦毅對坐,手中白子落於棋盤之上,將黑棋圍死。
“絕處逢生~”黑子應聲落下,破開了被圍困的局麵,闖出了另一番天地,“月兒,為父歲數大了,身子骨也大不如前。莫要再為爹委屈自己,需得像這黑子一般,想法子為自己辟出一條道來。”
“爹說的什麼渾話,女兒怎麼可能撇下爹不管。隻是楚臨天詭計多端,又大權在握,女兒實在力不從心。”秦月捏緊了拳頭,恨的咬牙切齒。
“爹年輕時征戰西北,草原上常有狼群出沒捕食牛羊。它們捕獵時從來都是放低了身形,隱匿在草中尋找機會,一擊即中。”
秦毅站起身,手掌間來來回回盤著一顆黑子:“靜觀其變,等待時機才是眼下最應該做的。”
秦月點點頭,若有所思,良久終於開口,但話到嘴邊又吞了一半:“爹,少陵他……”
“唉~傻孩子,當日你既然應下楚臨天,就該做好有今日這般局麵的準備。你對少陵的心思,爹知道。但已然到了這一步,就沒辦法再回頭了。”秦毅看她為難的樣子,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有些事情做過了就不能再回頭,即便再後悔,再不情願,也改變不了什麼。
即便有一千一萬個苦衷,也不行!
秦月失神地望著棋盤山的黑白子,張了張嘴似乎有話想說,但最後還是合上了。
“月兒,爹乏了先回房歇息了,你也回去吧。”實在於心不忍瞧這失魂落魄的模樣,秦毅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秦月點點頭:“好,月兒送您回房。”
書房的門一推開,瑟瑟的寒風迎麵而來,青灰色的屋瓦上,嶙峋的假山上、粗糙的石桌上,都已落了一層白霜。
將人送回去後,秦月卻沒有回自己房間。她一個人坐在冰冷的石桌旁,任由寒風撲在她身上。她想著陸少陵,想著楚雲遊,想著過去的種種,想著怎麼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她在心裏一遍一遍地想,但每次都說不出到底誰對誰錯,就像一團怎麼理都理不清的絲線。
剪不斷理還亂呐~
突然,一個東西從後方射來,秦月偏頭躲過,伸手一接。等回頭再看時,隻能遠遠看見逐漸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形,追不上了。
她攤開手掌,是一個紙團,打開一看:淩煜在黑牢。
這五個字突然讓她想到了什麼,淩煜沒死!她得想個辦法進一次黑牢,見一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