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陸少陵開口要的,淩越也就很大方了賞了黃金萬兩,換回他一句“謝皇上賞賜。”
待陸少陵同內監走後,玉陽殿裏又獨獨剩下淩越一人。他從床榻上起身,朝書桌走去。案上的小香爐正散著嫋嫋煙氣,聞著讓人神清氣爽。
“隱,出來。”淩越鋪開紙,壓上紙鎮,頭都未抬起,隻輕輕喚了一句。
話音剛落,書桌前已經單膝跪著一個人影,著黑衣。人何時來的不知道,從何而來的也不清楚。
淩越瞥了他一眼,繼續問道“查到什麼了?”
“回越王,查到兩件事,一是黑牢裏那位留了後手,二是寶兒到皇城來了。”這人抬頭,連麵上都覆著一塊黑巾,隻留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淩越下筆之時如行雲流水一般,一看便知是畫了很多遍了,很快就勾勒出女子的麵部輪廓。
但聽見隱回的話,他的筆尖突然停住了。
“寶兒怎麼來了?”
“不知,來了有兩日了。黑牢裏那位……”隱似乎對寶兒並不上心,反而是再次提起淩煜的事情。
淩越抬眸看他,眼神之中的不悅顯露無疑:“你話多了。”
“是隱逾越了,越王恕罪。”隱連忙改口認罪,跟了淩越多年,自然清楚他的脾氣。
作畫的人冷哼了一句,繼續落筆,深深淺淺,濃濃淡淡。一氣嗬成畫出了柳嫣兒的全貌,淩越看著畫中人,瞬時戾氣全收。
一心沉迷在柳嫣兒身上的淩越,卻未瞧見隱眼裏的不甘和憤恨。
“下去吧,查查寶兒因何而來。孤一切都替她安排好了,這時候她應該仍舊在西南才是。”淩越小心地用香爐,烤幹畫上微濕的墨跡,吩咐道。
隱很快地收斂了神色,拱手行禮,消失在殿中。光看這身法,可以同輕塵比上一比了。
雖是應了淩越的命令,但隱出了宮卻不是去的悅來客棧,反而輕車熟路地進了楚臨天的丞相府。
而此時的楚臨天,正端坐在供著葉婉清牌位的佛堂裏,一絲不苟地抄寫經文。手邊已經摞了厚厚一疊,白紙黑字,字體清雅,十分好看。
佛堂的門被小心地推開,侍女動作輕巧地換下微涼的茶水,便離開了。
楚臨天在此抄經已有好幾個時辰了,侍女除了定時來換茶,都不敢進來打擾。
侍女的腳步才剛走遠,隱便現身於楚臨天麵前,先彎腰行了一禮,接著開口。
“相爺,隱有事相告。”
楚臨天默不作聲,依舊一字一句抄寫著經文。半晌過後,一張白紙抄滿,他才抬頭看了看蒙麵的黑衣男人。
“上次你來尋我,都是二十年前了。當年那件事,最後牽扯了太多的人,我是有悔的。你今日這遭又所謂何事?”
聽得楚臨天提起當年的事情,隱也覺得心中愧疚。但已經過去那麼多年,就算他有悔又能如何?
想至此處,隱又朝前走了兩步,兩人之間隻隔了一張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