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越的玉陽殿裏早已點起了宮燈,內監們隻敢守在門外,等著他的吩咐。
書案上,淩越的丹青又是散得到處。仔細看去,那畫上卻不單單隻有柳嫣兒一人,他是將自己這幾日夢見的都畫了出來。
大漠孤煙,長河落日,策馬揚鞭,佳人在懷。
收了筆,淩越將這些畫理在一處,壓平了四角,頭也不抬地問了一句:“隱何在?”
案前便出現一人,抱手行禮:“隱未歸,主子有何吩咐。”
隻見他眉頭微皺,看了眼答話的暗衛,便鬆開了,隨即遞過一封信:“十一,將這一封書信送去風玄國,交給現任國王。”
十一接下,便不見了蹤影。說起十一,他同十六一樣,本都是先皇帝手裏最強的一批暗衛,編號從一到二十,編號越小,實力越強。
隱和十一都是當年先皇帝送給淩越的,隱替他處理簡單的事情,做替身影子,而十一則是不輕易顯露的底牌。
十六的作用亦是如此,先皇帝當年對淩越和楚臨天最是看重,唯獨沒有給淩煜留下什麼。
先皇薨斃,淩煜奪下王位後,先皇帝手中其他暗衛便如同消失了一般,隻剩下十一和十六。
信由十一親自送,遠比隱靠譜得多。淩越心裏輕鬆,晚膳都多吃了些飯菜。
一直到夜裏三更,隱才回到宮裏。玉陽殿中燈還未熄,依舊是亮堂堂的。隱隻能硬著頭皮去找淩越複命,話還沒說,就先跪倒了。
“隱有罪,請越王責罰。”
淩越聽見響動,從榻上坐起身。就看見隱筆直地跪在他床前,頭一直低著,看不清臉上是什麼表情。
“是寶兒有何事?”淩越還以為是寶兒出了事,擰著眉毛問出聲。
隱仍舊低著頭,不敢看他,話在嘴裏打了好幾個轉兒又咽了下去。
就在淩越耐不住性子要吼人的時候,隱咬了咬牙終於是開了口,隻是這話不是他原本要說的那句了。
“寶兒說要來看您是如何為公主報仇的,對您很是不敬,屬下一時沒忍住,對她下了重手。但,人最後被秦月救下了。”
淩越麵無表情地走到隱麵前,按住了他的左肩,骨節錯位的聲音在安靜的寢殿中十分刺耳。
隱生生忍住了,但阻擋不了額上不斷冒出的冷汗。
“誰讓你對寶兒動手的,這是小懲大誡。再有下次,就不是一邊肩膀了。”淩越收回手掌,“秦月為何會在那?”
“謝主子手下留情,秦府我去查了,這才回來晚了,並無什麼異常。許是寶兒當時掙紮喊叫,把人招了來。”隱心緒不寧,一直在山頂待了很久。哪裏去查了,這會是在編話誆人,就怕淩越心中生疑。
淩越倒也沒深究,想了想便對隱說道:“下去吧,自己把胳膊接上。寶兒那不用再去了,她既然想看,就讓她等著看。”
說完,淩越便回了床榻躺下,閉上眼睛,心裏盼著今夜裏還能與柳嫣兒夢中相會。
還夢來同薩法郎的聯合藥效極佳,陸少陵每日給他煎上一副,淩越便夜夜都能做起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