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身影從屋頂一躍而下,正迎上武明煦的視線。
小狐狸微微愣住,站在月光灑過的地麵上,一時不知該做何反應。
“過來~”武明煦放下手中的熱茶,衝它招了招手,眉目柔和,絲毫怪罪的意思都沒有。
小狐狸慢慢靠近,輕巧地躍上石桌,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病秧子叫我幹啥?
隻見武明煦從袖子裏拿出一塊帕子,伸向小狐狸,替它擦去嘴角殘留的血跡。
“回來就好,夜深了,睡覺去吧。”
小狐狸看著帕子上的血色,心中咯噔一下,暗道:糟糕,抓雞吃竟然被逮個正著。
正準備落跑,卻又被武明煦的話留住了。
夜裏,武明煦睡得正香。小狐狸卻翻來覆去得怎麼都睡不著,它摸索著靠近,黑暗中也能看清他的臉。
鎮子上死去的家禽,確實都是它咬破喉嚨喝的血。活禽的血能助它修行,本是十分自然的事情,它從不覺得愧疚。
但今夜被武明煦撞個正著,而他不僅沒有教訓它,還替它隱瞞。不知怎麼的,它的心裏十分不是滋味,好像虧欠了他許多。
想著想著,困意上湧,它便趴在武明煦懷裏睡著了。
就這樣,又過了半月,事情愈演愈烈。鎮上的家禽被咬死了大半,百姓們一直叫囂著要來武家抓狐狸精怪。
這次實在是眾怒難平,武老爺即便有再多的錢,也沒辦法把事情壓下去了。
這日,他從鋪子裏回來,立馬就往武明煦的院子奔去。
“小煦,小煦,趕緊把你的小狐狸交給爹。”他人還沒進屋,聲音就一路傳了過來。
武明煦擰眉,若是別的人,他還能不搭理或者把人趕走。但這武老爺對他是十分關切照顧的,該如何應對呢?
思慮間,武老爺已經進了門,他左右看了一圈,像是在找什麼:“小煦,你養的小狐狸呢?哪去了?”
“出去玩了,爹找它做什麼?”武明煦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答道。
武老爺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最近鎮子上死了很多雞啊鴨啊鵝啊的,多半都是這小狐狸搞的鬼。你聽爹的,咱們不能再養它了。不然以後它成了精怪,會來禍禍家裏的。”
武明煦根本就懶得聽這些,但看在是自己爹的份上,勉強聽完了這番話。
“爹,夫子教過: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當日被歹人扔在後山,若不是它替我取暖,今日您便見不到我了。”
一句大道理堵的武老爺不知該如何反駁,他想了半天,最後憋出一句:“這都吃了家裏多少隻烤雞了,再加上鎮子上那麼多家禽,還不夠報恩的?”
“不夠。”他話剛說完,武明煦立刻兩個字就從嘴裏蹦了出來。
氣得武老爺指著自家兒子,“你”了半天,最終長袖一甩,扭頭離開了。
不就一小狐狸,他就不信逮不著。當下就吩咐仆從,一見到小狐狸露麵,不管用什麼方法,隻要抓到就有賞錢。
身為始作俑者的小狐狸,正悠哉悠哉地伏在後山的一塊大石頭上曬太陽,對於武家發生的一切都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