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依舊在臥室的床上躺著，他這個人，見到床就離不開，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也絕不坐著。再加上手機做伴，那是一躺就要天荒地老的感覺。
舒莫城就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不知道在幹什麼，雖然電視也開著，但畫麵一直沒怎麼換過。
馬上就十一點了，葉凡看著牆上的鍾在心裏默數，等數到六十，舒莫城正好起身，扭頭對他說：“我該走了。”
“哦，記得關門，我睡了。”
照例是這樣的對話，雖然才兩天，但兩個人卻感覺像說了無數次的熟練了。
第二天，林卓言早早的就到了舒莫城的辦公室，程青接待了他。
“您好，林先生，舒總還沒來，請您去會客室稍等吧。”程青也剛來不久，見到林卓言這麼早來，顯然也嚇了一跳。
“哦，不必了，我就在這兒等會吧。”林卓言抬手看了看表，確實是早了。不知道為什麼，昨晚一直睡不著，到了早上，本來想先去工作室一趟的，但莫名其妙的就開車到了華盛的樓下。
他知道自己著急把合作談下來，但這份著急裏，大約好帶了點相見舒莫城的心思吧。
既然來了，那就上來吧，雖然早猜到了舒莫城不在，但這心裏反而安定了。
等了有半個小時，舒莫城跟葉凡從電梯裏出來了，見到林卓言，兩個人也是楞了一下。
“卓言？這麼早？”舒莫城除了吃驚，還有一絲抱歉，因為今天注定要讓他失望了。
不過，往好的方麵想，葉凡現在真實的樣子，也不一定能入了他的眼。如此，他感覺又輕鬆了一些。
“走吧，去我辦公室。”
三個人一起進了辦公室，林卓言已經等不及了，盯著葉凡就說：“你就是葉凡吧？果然不同凡響，有特點。”
“那裏那裏……我，我就是個普通人，什麼不同凡響，應該說平凡才對。”葉凡骨子裏深藏的中華五千年的傳統美德——謙虛，上線了。
人都喜歡被誇，他也不例外，臉上的笑差點泛濫成災，看的舒莫城差點上去敲他的腦袋。
“咳咳，卓言，我們先談正事兒吧。”舒莫城說。
“哦，對，是該先談正事。”林卓言一直將視線停留在葉凡的身上，即便舒莫城跟他說話，他也沒有所動作，“我想，莫城已經把具體情況跟你說過了，在這裏我補充兩點，第一，我對你很滿意，我覺得你的氣質很符合我們這款產品的設計理念，所以我們真心的想跟你尋求合作。第二，如果你對我們的產品沒有信息，我可以提供‘試用’階段，而且這段時間，我們會按照正式簽約的標準付費。如果你能同意，今天的合約我也帶來了，這一切都是為了表達我們的誠意，所以……”
林卓言的聲音很好聽，咬字清楚，發音純正，說出的話帶著一種天然的磁性，感覺能滲透人心。
葉凡聽不太懂，而且也沒聽到最後，因為舒莫城打斷了他的話，直接說了抱歉。
按照原計劃，這句話原本不是該他說的嗎？舒莫城這是怎麼回事？
葉凡扭頭看著他，舒莫城莫名其妙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說話。
嘿！路上還千叮囑萬囑咐，現在又要我閉嘴了？真是神經病。
葉凡生悶氣，不理舒莫城，靠在沙發後背上樂得輕鬆。而舒莫城一開口也後悔了，不過話已經說出去，不能再收回來。
擺道理講事實，能說的都說了，最後還不忘把設身處地的為對方考慮的話也說了出來：“卓言，我真的是為你好，你開工作室這麼多年，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辛辛苦苦打拚來的，我不想你因為這一個錯誤的決定就……”
“莫城，你應該了解我，我決定的事兒，沒有人能阻止的了。當然，這件事還是要經過你的同意，不過你不同意，我也會想別的辦法，所以……即便你拒絕，我也勢在必得。”
林卓言後邊的這番話近似威脅，舒莫城當然知道他在這方麵的聲望，華盛是實力雄厚，但珠寶界可不是以權勢壓人的地方。
如果林卓言因此要跟華盛對著幹，那華盛的珠寶就是再跟其他公司合作，也不可能出頭了，或者，應該也不會再有人跟華盛合作。
珠寶界有一個自己的小圈，尤其是設計師，更是小圈中的小圈，這些人性格很怪，脾氣也很怪，他們互相欣賞，又互相看不起，自命清高的同時，又覺得其實大家都一樣。
反正，這事兒是舒莫城搞砸了。他明知道不能自己開口，卻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如果能再等一等，等到葉凡說不的時候……原來的計劃不就是這樣的嗎，是他太心急的了。
葉凡感受著兩個人劍拔弩張的氣氛，想要開口，卻不知道怎麼切入，隻能規規矩矩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等著誰能想起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