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茗正在自己屋裏收拾著東西,卻嗅到一陣雞湯的鮮香味兒。她微微皺眉,下意識的將身邊的包袱塞到被窩下麵,便走到窗戶邊上,將窗欞微微支起一些。
遠遠看去,秀嬸子正端著原本是王劉氏替自己準備的那一缽雞湯,正洋洋得意的朝自己這邊而來。讓蘇月茗瞧著更為好笑的是,那秀嬸子像是得了什麼珍寶似的,居然掀開湯缽的蓋子,刻意將香味兒朝自己這邊扇了扇。
蘇月茗無奈的搖頭,將窗欞放下。
繞過屋子中央的大紅漆木桌,蘇月茗走到大門口,將門拉開,露出笑臉迎著秀嬸子,“秀嬸,怎麼有空來這裏瞧瞧我了?”淡淡的聲音,淡淡的表情,連倪都沒有倪秀嬸手裏的雞湯一眼。
秀嬸自然是以為蘇月茗臉麵上掛不住,她咧嘴一笑,“這次的雞湯啊,可是夫人叫我順路送過來的。你就好好喝,可沒下次了。”
蘇月茗已然知道了這個結果,隻是臉上的表情卻沒有怎麼變。她抬眼瞧了瞧那雞湯,已經清的隻剩下浮在湯麵的雞皮兒了。蘇月茗揚起嘴角,伸手將湯缽朝秀嬸子那邊推了一些,“這雞湯我怕是沒有這個心情喝了,反倒是秀嬸應該是愛喝的,那我就借花獻佛吧。”蘇月茗也不伸手將秀嬸子朝裏麵引,隻是淡淡的笑著。
秀嬸子想了想,幹脆掀開湯缽,揚手把湯汁朝屋外的地溝裏麵一倒,“既然你不領情,那便罷了。”
蘇月茗冷眼瞧著地上的雞湯,微微揚起了一些調子,“那就有勞秀嬸子送雞湯來了,咱兩代奶娘都沒有喝到,卻是便宜了地上的那些蛇蟲鼠蟻了。”
這話將秀嬸子說的老臉一紅,正想開罵,卻不料一個嗝湧了上來,鼻腔裏充盈著雞肉的清香味道。她又氣又急,憋了半響才指著蘇月茗道,“你還得瑟?明個兒老太太就要把你趕出去的。駱駝家的真是一點兒也沒有說錯,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竟不把人放在眼裏。不就是一個破奶娘嗎,居然還去混那些龍蛇混雜的地方,當真以為伸手助了人家一把,別人就能把你收進房裏?”秀嬸子頓了頓,吞了一口唾沫,擦了一把嘴邊的星子,繼續罵道,“人家少爺是傻子,可不代表人家家裏人全部都是傻子。他老娘可是歌城最厲害的母老虎呢,真是……”
秀嬸子的話還沒有罵完,蘇月茗怔怔的瞪了她半響,終是轉身鑽進自己的房裏。秀嬸子還當是蘇月茗怕了自己,便罵的更起勁了。“不就是夫人撿來了臭丫頭嗎,還當真以為自己有多嬌貴?上回不是還想趁著夫人外出進香的時分,爬上老爺的床嘛……竟還在這裏裝什麼清高,我呸!”
秀嬸子這句話才剛落音,蘇月茗的房門又陡然被打開了,她手裏端著一個銅盆,臉上的神情甚是陰霾,就連向來無法無天的秀嬸子瞧了,也禁不住抖了抖,聲音漸漸降了下來,最後悶聲消失。“你……”想做甚麼?
話還沒有說完,秀嬸子就瞧見蘇月茗嘴角揚起一抹怪異的笑容,她手上施了力道,竟將一盆冰冷的水朝著自己就潑了過來。秀嬸子震驚之餘,連躲都忘記了。
頃刻之間,冰涼徹骨的水將秀嬸子從頭至腳淋了個透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