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聘婷自然是不肯聽他的話,依然兀自的笑著,她心裏很清楚父親此刻腦海中在想什麼,也在一瞬間有些明白娘親在死前為什麼會露出那迷離一般的微笑,是絕望的悲哀,卻又不忍心看他自責以及與親人發生仇恨的安慰,她當時很小,根本無法有這樣深刻的體會,但是現在,朦朦朧朧的,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身邊躺著的不是別人的骸骨,正是傳言被娘親殺死的奶奶的屍骸,她對奶奶並沒有太多的印象,有的隻是敬畏,因為自從她懂事以來,奶奶就一直在生病,老是在床上躺著,屋子裏也老是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藥味,所以她自小就跟奶奶不親,奶奶的死也對她沒什麼影響,所以那時候的她很不明白,為什麼爺爺要親手殺死愛她的娘親,可是現在她都開始漸漸的明白了,隻是沒想到的是,在多年後的現在,她竟然也會淪落到如此的地步,作為蘇家的女人,仿佛注定了悲劇,奶奶和娘親的慘死,已經在她的腦海深處,深深的烙印上了,這樣的陰影,如果可以,如果可以......
她真的想在一個平凡的普通老百姓家裏長大,即使每天為柴米油鹽為生存而奔波,可那樣的日子至少單純,不至於勾心鬥角的,也不至於會有媳婦下毒害死婆婆,更不至於有公公為了替妻子報仇而拿刀砍死媳婦的事情存在,不會發生那些事,她現在也不會被禁錮在這張床上,可是她沒有恨沒有怨的資格,就像父親說的那樣,她是娘親的女兒,要相信善良溫婉的娘親不會是殺害奶奶的凶手,她可以幫助父親去查詢事情的真相,可不是以這種犧牲自我的方式,這是她的人生,她應該可以有自己選擇權利,可是事實證明,那一切都是她的癡心妄想,現在婓涵為了救她也被抓進來了,現在也不知道到底傷的怎麼樣,父親有了人質,就一定會逼她就犯的,她的人生將再也沒有希望了。
“爹,你知道嗎?我現在終於明白娘親為什麼會笑了,可是你根本不明白她的用心,你會後悔的,一定會後悔的。”蘇聘婷悠悠的說道。
“我不會後悔,我有什麼好後悔的,我相信你娘親一定沒有殺死你奶奶,一定沒有,你等著,我會找出證據給你看的,一定會的。”蘇洛岩情緒激動,有些慌亂,手足無措的向後退著,沒注意腳下,一個跌宕跌坐在地上,然後摸滾爬著狼狽的鑽過窗簾,跌跌撞撞的出了這間屋子,獨留下蘇聘婷守著床上的屍骸襟然淚下。
這廂黎婓涵失手後,血霧山莊明秋道以及蘇月茗都在山莊門口翹首以盼,等待黎婓涵成功救出蘇聘婷的好消息。
可是他們等啊等,等啊等,等了一天一夜也沒見黎婓涵和蘇聘婷的影子,蘇月茗心裏不由開始胡思亂想了,最後異常煩躁的她終於忍不住,便向山莊的大門旁邊的破爛牌匾走去,隻有那裏讓她感覺莫名的心安,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總覺得那裏好像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萌兒,你去哪裏?”一個稚嫩的聲音在蘇月茗剛走出沒幾步,便慌張的響起了。
蘇月茗沒好奇的回頭,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道:“出恭可以嗎?”
“什麼是出恭啊?”黎婓涵立刻發揮好奇寶寶的本性,天真無邪的眨巴著單純毫無任何心機色彩的黑耀瞳孔,定定的望著一臉煩躁的蘇月茗。
“啊,我快要抓狂了,血狼小弟,這小子交給你了,看好他,別讓他跟過來,真是煩死了。”蘇月茗口氣急衝的朝一旁極力忍著笑意看好戲的血狼大聲命令,然後轉身就走,可是走了沒幾步,聽到身後叮當叮當的響聲,她忍不住眼角抖動,明秋道那老頭到底是瘋了還是咋的,幹嘛在這個笨蛋的腳上掛兩個鈴鐺啊,說什麼這樣就不怕找不到他,還有一大堆有點沒得,看這小子她走到哪兒跟到哪兒的態勢,有可能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