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醉眼惺忪的安康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踉蹌的蹲在自己家門口的玄關處捂著頭沉重的呼吸著。
小蓮應聲而來,看見安康這般狼狽模樣,沒好氣又心疼的扶起他,幫他換了鞋“你昨晚喝了多少酒?你不要命了?你那個兄弟電話多少?我要罵他一頓讓他知道什麼叫如何真正的對一個朋友好!”
安康捂著頭一屁股癱坐在沙發上“你胡鬧什麼啊。你也知道嘴長在我身上,我不喝他還可以給我灌不成?我就是覺得久別重逢,又說起培訓時的趣事,沒控製住多喝了些。”
安康安排著謊言的細節,在他心裏這是他對小蓮的善意。可以免去小蓮對於真相的傷害,從未維持兩人間脆弱平衡的假象。就像明華想的那樣,愚蠢而自私。
安康這樣的人,難以感受坦然的簡單輕快,雖困乏於為了維持一個謊言而繼續去編造無數謊言的精疲力盡,但永遠不會選擇去承擔自己的過錯。也許會承受很大的懲罰,但若是他願意突破,他可以成為一個相對更為完整的人從而就會得到一個新的視野和人生,意味著救贖自己的他至少可以脫離他目前的苦海無邊。
成長很勢利,從來不做慈善,任何想要得到它的人都必須付出代價,這是它不容改變的遊戲規則,至於是否值得,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可安康怎麼會呢?幼稚,愚蠢,自私的他,哪裏會有勇氣麵對自己呢?
拒絕成長的安康,同樣拒絕了命運給予他通往天堂的機會。命運是個小人,你認真努力生活和成長它不一定給你什麼鼓勵。但若是你不謹慎處之,褻瀆又或者浪費之,那它一定會在你不知不覺中出來報複你。命運也沒有任何感情,它不會同情任何人的遭遇,也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人。所以,接踵而來的,是命運來討回安康拒絕成長的代價,審判降臨。
安康話音剛落,見小蓮黑著臉從廚房端出來了一碗酒釀湯圓,然後重重的放在安康麵前的茶幾上“嗬嗬,也對。我去找人家撒什麼潑?明明就是你不愛惜你自己。那你肯定是明白酒精並不會讓你們的感情深溫或者降溫,你喝它隻是因為你想喝,就是這樣。就算你清楚的知道你再這麼糟蹋你自己,得個什麼酒精肝,肝硬化是遲早的事情,那又如何?”
安康在明華言語間艱難的從沙發上撐起自己的身體,搖搖晃晃的坐了起來,吃著那碗解酒的酒釀湯圓。安康知道這是小蓮在他回家之前就準備好了的,興許是在他昨晚打完電話後小蓮就計劃好了的早餐。
這就是小蓮,一心一意愛著他,想要成為他好妻子的小蓮。一個文化不高,過早出身社會,曆經過多人事冷暖後卻仍然對那段青春期荷爾蒙爆發時的戀人抱以一腔深情和真切關懷的女人。她雖不諳藝術和文化,可她樸實而真切。她用不出更好更唯美的詞彙來打動安康讓他善待自己的身體。可這一碗簡單酒釀湯圓裏融入進了他對安康,對她未來丈夫所有的關懷和溫柔。
這樣的小蓮是溫婉的,是可愛的,是值得珍惜的。那第一口入口的酒釀湯滋潤著安康宿醉後幹燥又疼痛的喉嚨,一如小蓮用多年來細膩溫潤的愛滋養著安康幹涸掙紮的靈魂。
安康什麼都明白,可話到嘴邊,脫口而出的卻是“哎呀!你煩不煩!天天說這些,我自己身體怎麼樣我難道不知道麼?”
看到安康的不耐煩,小蓮知道這不是勸說他的好時候。默默走到飲水機旁為安康泡了一杯濃鬱的老鷹茶然後放到安康麵前的小蓮搖著頭,長長的歎了口氣。然後轉身來到玄關,取下掛在門口衣架上的外套準備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