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歇斯底裏的哭鬧,
沒有摔打任意東西,
沒有髒話連篇的叫罵,
沒有不甘不服的糾纏,
也沒有留戀不舍的祝福,
更沒有煽情矯作的擁吻。
沒有了恨,也沒有了愛。
隻有兩個心碎的成年人,用著彼此最妥當的方式,最後一次為對方也為自己,留足了最後一絲尊嚴。
小蓮離開後的安康。哭到聲嘶力竭,天昏地暗。
他再也不需要擔心,更不會恐懼。
鄰居也好,路過的陌生人也罷。失去未來的他,也全然不再乎自己的大聲哭喊會擊潰他在世人眼中的幸福形象。
曾經去尋找x的安康,把求得解脫的唯一希望全然寄托於x的專業手段之上。
今天,他解脫了。
代價就是,快樂。
不知過去多久。安康在地獄熊熊業火中翻滾咆哮的靈魂終究還是被現實生活中的手機鈴聲暫時解救。
打來電話的,是警方。那個接手明華案件的警員。
“安康先生麼?您好,我是刑警大隊三組成員小張。我們聯係了小蓮女士,她說你已經醒了,身體無恙。如果您可以的話,請您過來和我們講清楚第一現場的發現經曆和您與死者的身份關係。”
“嗯,好。等我會吧。我等下過來。”
“好的,再見。”
生活還在繼續,失去了明華,沒有了小蓮。可安康還有父母親人。
他可以悲傷,他可以頹廢。
但他的生活,仍在繼續。
一周之內經曆一切的安康,雖靈魂早已千穿百孔。但他也在經曆的每個瞬間,漸漸承受著來成長的鞭撻。
從床上顫抖著起來的安康想起自己已經三天三夜沒有進食了。
肚子早已饑腸轆轆,正滔滔不絕的咕嚕著他的不滿。
可安康的嘴裏,除了苦澀的味道。沒有絲毫食欲。
強撐著自己發昏的腦袋,安康赤著雙腳,晃悠的來到廚房。
打開被小蓮塞的滿滿的冰箱。取出酒釀,取出湯圓。
為自己做了一碗酒釀湯圓。
如同他的食欲一樣,他的味覺也為明華陪了葬。
沒有往日的噓寒問暖,沒有了往日的平淡踏實,沒有了往日的囉嗦嘮叨。
被安康用窗簾遮擋的嚴嚴實實,密不透光的家裏,冷冷清清。
整個屋子隻有安康餐具的碰撞聲,和吞咽聲。淒淒慘慘戚戚。
已入秋末初,就在冬來時。
刺骨的冰涼從安康腳底向上遊走,挑釁著他全身的每一個毛孔上的雞皮疙瘩。
體會這刺骨冰涼的安康,依舊坐在那裏木訥機械的一勺一勺往嘴裏送著食物。
眼神是死一般暗淡無光。
晃悠間換好衣服的安康,隨著記憶,隨著自然而動的肢體,開門,下樓,打車,到達目的地。
“你好,安康先生。不知道你現在感覺好點了沒。”
刑警大隊門口,大腹便便的小張30出頭的模樣,電話裏聲音聽起來禮貌又剛正有力的他,因為微胖,在這個早已涼透的季節,卻仍然可以看到他地中海頭頂的細微汗珠反著光。
“你好,張警官。我好多了。”
“那就好,我們都很擔心你。沒有過硬的心裏素質,確實比較難扛住。”
“嗬嗬,還好,還好。”來自一個略微交集陌生人的關懷,安康無法分辨真偽,也難以傾訴他的內心。心裏交瘁的他也隻有應付著回應。
從事多年刑事犯罪工作的小張很本能的可以嗅到負麵情緒的存在,況且臉色慘白的安康是那麼膚淺的敷衍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