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射疫苗失敗,身體無法產生抗體。
李芳帶上耳機躺在那裏,手機裏循環播放的是張傑那首《我們都一樣》,這一晚她徹夜未眠。
疾病帶來清晰的疼痛,從心到身,無處不如活剮難忍。
施壓的對手是自己,無法抵抗,無力還擊。
早上從x那裏出來的時候,還覺自己好受許多。24小時以內,經曆天翻地覆,李芳覺得自己此刻相比從前的壓抑,隻有過之而不及。
李芳直覺知道,和小小今生再不複相遇。無奈相知,也隻是白駒過隙。
許是因為自己的罪孽惹怒神意。
又或是因為太了解小小的性子,太清楚自己和她的感情基礎隻是因為處境相似,如今她出了這強沼深泥,自己便隻成了她一段回憶。
為什麼做不成繼續相互守護的推心摯友?
因為相守初衷已盡,如今分道揚鑣,久了自然就會貌合神離。與其來日做痛,不如殺伐果斷,止於當前。
糊塗人隻知不舍,被那深情折磨的五髒皆顫。
李芳和小小卻懂取舍和放過,放過對方,亦是放過自己。
神佛的神跡雖未如願將那光明照耀向她,李芳並不怨天猶人。
她同時也深信,因果循環,善惡有報,別人是,她也是。
權當病死一次,以償輪回。
隻從此孤身一人委於黑暗,如一舟漂泊,沉浮與江河湖海正中心,山水靜謐無聲息,再無風光美景可做片刻光陰。
失去小小,這般向死而生的疼痛。
她的神佛是否認為她也償盡了呢?
李芳不自覺的代入了小小被宰殺烹煮般的淒慘,她也恨透了兩頭潘家惡獸。
細水不再長流,可這山河仍在。
年底孩子就會過來,於情於理她都必須要堅持楊帆。
孤獨,但也要勇敢。
有些人習慣和他人講述或展示自己的悲慘經曆,以求安慰和注意。
李芳和小小非然,她們覺得無論自己生活的有多艱難困苦,幫得了自己的絕不是他人。
所以,她們從不做那些毫無意義鋪張精力的可笑事情。人前,隻維持住禮貌尊重的儀容儀表就好。
李芳早早回了宿舍,沐浴更衣上妝梳洗,雖精致優雅,也仍可見她眼裏的疲憊滄桑,眾人無惑,權當李芳昨晚又是應酬太晚,忙絡不及。
隻是今早洗發時,李芳突然發現掉落的發團裏,也不知何時冗雜進了幾根銀絲。前幾日去做頭發時,那造型師還玩笑說她命好,滿頭黑發不愁心神。
來到辦公大廳時,李芳眼光如爍,氣質如焰。走路生風,想去找潘剛權討要個說法。
潘剛權辦公室內的沙發上,遠見李芳氣勢心中便知她的目的,可終究她還是打扮得體的出現了。
潘剛權衝李芳會心一笑,似乎昨日場景皆成夢幻,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來啦!早上好!請坐!”
李芳把包往茶幾上重重一摔,翹起二郎腿直接坐在潘剛權側麵的沙發上,直直的怒視著他。
潘剛權不氣不惱,依舊笑臉燦爛的雙手遞給李芳他早就預備好的一杯清水,李芳不接也不拒,任由他彎腰端在那裏什麼也不說。
潘剛權衝李芳點點頭,自知無趣便坐了下來
“李芳,你想說什麼你就直說。你既然這個模樣來,那我和你之間今後還有很多交集,你總不至於意氣用事吧!”
“你們也真做的出來啊!真不怕報應麼?”
“怕!我們怎麼不怕!”
潘剛權言語間又為自己打了隻煙,吐霧時還刻意避開了李芳
“潘總的意思,小小昨晚已經和你講述清楚了吧。正因為我們怕,才不得不有所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