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醒來，已是清晨晨色靜謐祥和安寧之際。
李芳揉了揉惺忪得睡眼，勉強支撐起身體
“媽，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啊？現在才六點五十多啊。”
浩浩手裏正捧著一晚碗熱牛奶和一個雞蛋，細嚼慢咽沉穩儒雅
“媽，你醒啦。快來吃飯吧！”
“我想要早上最鮮的牛奶給浩浩喝，所以最近每天都早早去市裏的奶廠候晨奶，這東西每天就那麼多，完了可就沒了。你快起來，去漱個口就過來吃飯。”
應著李母精神抖擻的聲音，李芳打著哈欠來到衛生間，鏡子裏的自己看上去直像個50歲的女人，這才幾日神傷，自己逆命異歲竟然這般嚴重。唯一讓李芳稍作安慰的是，這短短幾個小時休憩，自己雙眼紅的再不像焰魔那樣驚悚了。
李芳回來後，李母指了指病床櫃上為李芳擺放好的早餐，也是一晚熱奶，一個茴香饃饃，一顆熱雞蛋。
“媽，你吃過了麼？這麼早你應該還沒吃吧！”
“吃過了，吃過了。我早起就把昨早浩浩剩的牛奶下了點饃饃給吃了。”
李母一遍低頭為孫浩在手裏剝著雞蛋殼，一邊笑著調侃起來孫浩
“浩浩，你昨晚折騰了你媽幾次醒來給你換尿不濕啊？肚子那塊的鬆緊還是那麼難受麼？”
“沒換，我沒叫她。”
“一次沒換？”
李母將雞蛋遞給孫浩，一臉狐疑和不滿的抱怨起來
“你這孩子真有你的啊！我在的時候，你總說鬆緊勒著你，一會又換一會又換的。怎麼你媽一回來，你那鬆緊就沒問題啦！”
孫浩隻扭過頭看向牆麵，亦無表情亦無回答的咀嚼著口中食物。
本就向來重視尊卑有序，自己又為他付出這麼多。平時半冷半暖的也就算了，關鍵今天是李芳在這，李母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扔進垃圾桶裏的雞蛋殼幾乎是用砸進去的，她也黑下臉來抱怨道
“浩浩，你從小到大我都教過你不可目無尊長。你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你媽回來了，你覺得你有靠山了，我就不敢訓斥你了！？我告訴你就是你媽我要訓斥她，她都不敢用你這態度給我難堪！”
孫浩仍舊無視她，李母怒不可遏，操起手裏擦手的毛巾就準備上前輕輕拍他兩下，以示懲戒。
李芳終於親眼見到浩浩這麼多年真實的生活畫麵，羅馬不是一日建成的。
浩浩今日有這份倔強心機對她，一定有一個長期受力累積的過程。都說孩子是一張白紙，人寫上去什麼，他則讀出來就是什麼。
可自己本就從未在浩浩的教育盡過心是事實，她又怎麼覺得自己敢擺出一副斥責抵抗的嘴臉去說教她付出心血養大浩浩的母親呢？
李芳也隻能去緩解氣氛的壓力，她連忙上去接過李母手中的毛巾。順撫著她的背心，安撫道
“哎呀媽！你和小孩子計較什麼啊！他肯定是昨晚突然間適應了嘛！他最近承受了這麼多，性子古怪些也很正常，可以理解。你隻不要在意他就好。”
李母也是有眼力見的一個人。昨晚李芳的話曆曆在目，她順著這個台階就走了下來，自然又不造作
“怪我，怪我。我這人一老經曆點事心氣就立不住了。本想人老多摘花，做的卻是人老多摘刺的事情。”
李母繼而轉向孫浩說笑道
“浩浩啊！你別怪外婆，一時之間竟忘了你是個經曆人生大悲大難的孩子，說起來我還不如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