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兩日,三日…這個了無柔情的糙漢扶用盡一汪深情托媒人幾番上門尋求下次見麵的幸運,他伏在窗前期待並等待著歸屬自己靈魂的伊甸園。
終於不知在等了多少日子後她通過媒人回話願意繼續交往了解,得到消息的那天下午她又孤身一人淚痕依稀的站在他宿舍樓下,在凜冽刺骨的早春之風中瑟瑟發抖。
楚楚可憐的心尖人這般模樣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他又驚又喜的同時更是慌亂失措,許是因為緊張他從身上破舊到補丁都無力的工裝胸口包裏用力摸索良久才掏出一張灰白暗淡的手紙遞到她手上。
她稍作用斜眼略過他手中的髒紙後勉強接下,不用不扔,隻用指尖捏在那裏。她看他時,那雙深海一般的淚眼裏盡是被生活奴隸折磨後的折服和屈辱。
他看的一清二楚卻無奈自己的蠢鈍無法參悟她這樣的仙子究竟為何會墮入這層地獄。兩人無言,各有所思。冰風拂過,帶來了這個世界對所有人毫無溫度的祝福。
咱們這會去吃餃子吧!這是他絞盡腦汁鼓足勇氣憋紅了小臉才說出的話。她隻輕輕點了點頭後便向前方小步挪移,我父親跟在她身後幾次想要突破二人之間這條詭異而強勢的界限與她並肩同行,看了看她的背影,我父親還是覺得她是個值得自己妥協的存在。
一斤芹菜大肉餡的水餃,白花花亮蹭蹭的水餃皮徜徉在鮮紅誘人層次豐富的湯水中,在那個時代,已經不是可以單純用奢侈二字可以形容的揮霍了,至少這個月剩下的日子,他大概率隻能靠著饅頭白水勉強吊命了。不過他癡看著此刻對麵倍顯拘謹焦慮的她卻毫無掙紮和惜財之意,畢竟這是讓他無與倫比的那個她。
雖是美味精貴,可這般的一斤水餃幾乎是全進了他的穀道,不是他貪婪,而是她約莫吃了兩三個後便再不開口,連她咀嚼吞咽的動作都顯得那樣艱難,他也不好再多加勸導,生怕惹怒了她。
她完全放下筷子時看著這一大盆水餃愁眉深鎖輕如薄紗的哀歎息著並說你都吃完吧。這屢薄紗的溫柔和飄渺穿破耳膜直擊大腦,他重重點頭滿懷欣喜的狼吞虎咽了起來。
他覺得自己很是滿足,至少他今日收獲了她的溫存,盡管簡短而模糊。雖然他並不想明白她的歎息是為了那盆水餃還是為了自己。
她不願他送自己回家,還是和上次一樣,幾句草草的別話之後她便轉身離去。不過她方走出幾步又回頭凝望著我父親,好幾次欲言又止欲語還休。他不敢問更不敢上前,他隻站在原地用最燦爛而純樸的笑容向她揮手示意她快回家。
在他看來,她和他們的關係都一樣,脆弱的像根毛細血管,一不留神便會在了無覺察之中徹底撕裂。
這次之後,兩人還是會隔三岔五的像一對戀人般相約吃玩,至少所有人的眼裏他們就是那樣的。
可隻有他們自己知道橫跨在兩人之間的那條天河究竟有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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