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上)(1 / 3)

璃兒一大早留了一句“自己出去轉轉”就頭也不回的出門了。

一個人在大街上沒有目的的亂逛,雙眸隨意掃過五花八門的店鋪和各式各樣的建築,眼睛轉的飛快,但是這些瀏覽的東西即使再吸引人也入不進去璃兒那顆被塞滿的小心髒,裏麵好像被一個名叫蒼術的人滿滿的占據了。

蒼術在璃兒心中就像是一塊海綿,沒有確定感情前就已經占據了大快麵積,但是不占什麼重量,想其他事情時可以輕鬆繞開這塊龐然大物,隻有想起來的時候有意識的去戳弄一下,才能感受到存在感。

但是過了昨日,蒼術這塊海綿就好像被浸了水,而且還是滿滿的達到了自身承受的最大程度。雖然占據著同樣的體積卻有著遠超以前沉甸甸的重量,無論思考什麼,都能夠感受到它的存在,躲不掉,避不開。

昨夜,一向睡眠很好的璃兒難得一次失了眠,閉上雙眸自然而然就會出現蒼術的圖像,或喜或憂,有蹙眉有歡顏,自己回憶出的一舉一動自然十分真實。

璃兒迫切想要去到一個沒有蒼術的地方,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換句較為通俗的話說,其實也就是璃兒想要躲起來緩一緩被蒼術不斷撩撥的敏感神經。

璃兒不知不覺間就自己晃到了不凍河。這條不凍河是一處非常神奇的景觀,位處溫度極低,萬裏冰封的雪皚城界內居然可以保持千年不凍。

不凍河自雪皚城有人居住起就已經存在了,人們可能來自於內心最真實的對於未知的恐懼,麵對這種怪誕的景象,會忍不住去猜測這是上天對雪皚城的詛咒。在這裏生存的人類隻能靠打獵為生,或以獵物為食,或拿著獵物不辭辛苦跑到遙遠的貿易市場去換取糧食,因為這麼寒冷的環境下任何莊稼都不可能得以生存,但是與之相應的,糧食儲存的時間也就相對較長一些。

人們就這樣小心謹慎,矜矜業業,每到大的節日,都會有頗有聲望的人帶領著大家舉辦祭天活動,向上天表達自己卑微的敬意和害怕被傷害的恐懼。等到這一年的新年一過,人們發現在雪皚城的生活非但沒有出現什麼大的變故,反倒大夥兒手裏越來越富裕,才慢慢轉變思想,這條不凍河也許並不是上天的詛咒,而是一種饋贈,是對這片土地不能耕種的補償。是詛咒也好,隻饋贈也罷,這都是人們編造的一個用來說服自己的故事。

子子孫孫,繁衍至現在,風調雨順的一年經曆過,暴雪,雪崩這類災難更是經曆了不少,但可能是人們的慣性思維,身處一方便會想要塑造出一個保護神來作為精神寄托,貧瘠時可以來祈禱,富有時可以來還願,因此不凍河漸漸有了另一個名字——母親河。

不凍河配這個名字也不算誇張。在滴水成冰的雪皚城,從不凍河打出來的水可以在室外停留六個時辰而不被凍結,這就大大的緩解了大家的飲水問題。並且在長久的經驗中,人們發現若是在不凍河水畔種莊稼,存活率較之其他地方要高出許多,這又為大家解決了糧食的問題。

這樣的形象被塑造起來後,人們祭天的頻率逐漸縮減成一年一次,並且也把祭河提上了日程,每年大年初一舉辦祭天儀式,正月十五舉辦祭河大典。

即使不凍河真的能夠保佑一方水土,但也和璃兒沒有任何關係,所以璃兒注意到它自然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是另一個浪漫的傳說。

自古以來,不乏有文人書寫各種關於母親河的詩詞歌賦,其中比較有名的就是一個編造出來的話本。

大致內容講得是,那一年朝廷征兵,一位女子的丈夫被強行帶走,並且這一走就是無期。剛走的時候正是女子懷胎十月臨近生產的時候,可是等到孩子學會講話叫“爹爹”時,丈夫還是未歸,鄰裏都告訴她,外麵的仗早已經打完了,他還沒有回來定是已經戰死沙場,但是女子不信,從未放棄等待每到實在焦心,看不到希望的時候就跑到不凍河畔哭訴一番。

日子還是一天天的過,孩子已經到了娶妻的年紀,在媒人的介紹下娶到了一位長相一般但是賢淑細心的好女子。她目睹了孩子的幸福,喝了兒媳敬的改口茶後又一次想到了自己的丈夫,跑去不凍河邊邊哭便大喊:“你若是已經死了就給我捎個信,我下去陪你。而你若是還活著,為什麼不肯回來見我?”這個問題她知道周圍沒有人能給她答案,她隻是過夠了每日抱著僅存的一點幻想生活的日子,來這裏自我發泄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