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八(上)(1 / 2)

第二日一大早,蒼術就被大柱拉著去拜訪部落裏的鄰居。

璃兒清早推開房門就看見梅姐正在院子裏清洗鍋碗瓢盆,連忙上前幫忙:“梅姐,我是不是起來晚了?”

“沒事,你別動沾手了,我這還有兩下就弄完了。起的不晚,等會咱倆一塊吃早飯。”梅姐避開璃兒伸過來的手,想著沒多少活,她一個人沾手沒一會就做完了。

雖然梅姐這麼說,但璃兒還是坐在一旁的小墩上,幫忙把已經洗淨的疊摞在一起。梅姐倒也沒阻止,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隨便聊著。

璃兒餘光看到了那顆立在部落中央的參天大樹。它生長的並不似尋常大樹那般筆直粗壯,反倒彎彎曲曲,周身有許多雜支,就像是一位白發蒼蒼閱曆頗深的老人,高度是它年紀的體現,而這些雜支和突起便是它閱曆的表現。

“這棵樹看著有一定的時間了吧。”璃兒問梅姐。

梅姐本來還奇怪這部落裏沒有什麼上了年紀的東西啊,順著璃兒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才恍然大悟的開口:“你說它啊,那可不是有一定時間了,據說從我們這有人開始就已經存在了。”平常看過去太過自然,所以並沒有把它當做是怎樣特殊的存在。

璃兒的視線比之常人要長遠許多,所以可以清晰看清書上稀稀疏疏的綴著些紅色果子。好奇的問梅姐:“那這樹有什麼說法嗎?”

梅姐聽了璃兒的話不自覺的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扭過頭戲謔的看著璃兒,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你說到這啊,我倒是想起來了,還真有個神奇的說法。”

“是什麼?”璃兒果然感興趣的睜大眼睛看著梅姐。

梅姐就像一個備好陷阱成功捕住動物的獵人,等到璃兒上鉤了才開口:“這棵樹叫做‘欒樹’,你可能還沒有看到,這棵樹上方結有有種果實被大家稱作‘鸞果’。”

“在我們這啊有一種說法。在女孩剛出生的時候,家裏的祖母會把孩子抱到欒樹下,摘取一顆鸞果,將女孩的一滴眉心血滴在‘鸞果’上,這代表著永恒不變的幸福。”梅姐說完果然發現璃兒的目光有些閃爍起來,繼續講:

“若是嫁人後生活不幸,那麼女子便可以吧鸞果放在她丈夫的枕頭旁邊,意為離開,或者男人離世,把鸞果放在遺體陪伴意為另一種陪伴,隨後便可以再遇到合適的男子時再嫁。”

璃兒在聽到“鸞果”最本質的意義時思緒便開始活動起來,至於後麵的離開或再嫁完全沒有聽進心裏去,滿腦子想的就是哪裏可以取得一枚鸞果。

她心中這麼想也確實這麼問出了口:“梅姐,那不知道這是隻針對城內的人還是……”

梅姐:“等會我帶你去找找族長,這要看她老人家的推演。”

璃兒聽完一笑:“嗯,謝謝梅姐。”

兩人吃完飯,梅姐便把璃兒帶到了部落的最中央——族長的住所。璃兒也終於近距離的看到了欒樹的全貌,但其實隻是換了一個角度來片麵的觀察罷了,撲麵而來的古樸質感是那麼的真實,甚至連璃兒都不禁要挺直腰板,向它表以誠摯的敬意。

族長的住所同大柱家的布局相差無幾,充其量麵積大上一些。院前的柵欄可能因為常年風吹日曬,被腐蝕的有些朽了,院內可見五隻放養著的雞仔,幾個小家夥一會聚在一起一會分散開各自取食。

梅姐把璃兒帶到了院子門口,便不再進去,朝璃兒示意:“部落裏有規定,平日裏若無事就不要去打擾族長的休息了,我把你帶到這就先回去了。”

“嗯,謝謝梅姐。”

梅姐摸摸璃兒的後腦,鼓勵的看看她便轉身離開。

正在璃兒整理自己的言論時,就聽見屋內傳出一聲嘶啞但是具有穿透力的聲音:“小姑娘進來吧。”說完這話還緊跟著幾聲重咳。

璃兒這才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裙,確認沒有什麼不敬之處才走進院子中。從踏進這片區域中,璃兒便明顯的感受到來自這位老人的威嚴,這種威壓並不是威逼強迫之感,反而是一種使人發自內心敬畏和尊重的感覺,並且即使是她,也無法自大的說自己一定會把這位老人懂得更多。

輕扣兩下門,便推開門。剛剛推開一條縫,就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洶湧而出,這種香氣自鼻孔進去,自然且迅速的遊遍全身,使得所聞之人放鬆身心,這種感覺是從心底放下所有的輕鬆。

“族長,晚輩璃兒前來拜訪。”璃兒就站在門外出身。

直對著大門的椅子上坐著一位極瘦的老婦人,全身可見的就一件黑色長袍,上麵塗畫著一種璃兒未曾見過的圖騰,臉上的皺紋如同外麵欒樹上的雜支,錯綜複雜彼此交疊遍布全臉,顴骨高高聳起,目光平靜,但是在那雙略顯渾濁的眸子中卻仿佛流淌著以一種叫做憐憫的河流,雙手放鬆的搭在腿上,緩緩開口:“進來吧。”這聲音就像是鐵片從石頭上狠狠的磨過而帶有的粗糲尖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