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訴說的時候,舒曼還很堅定,心中很清楚自己要說些什麼,可是她長這麼大,被媽媽縱容著說這麼多話的經曆,這一次是絕無僅有的。
她預想著會有很多很多的話說給媽媽聽,像這樣,媽媽能夠安靜傾聽她說話,而不插上一句話,甚至不露出一絲已經看透她或不耐煩的表情,這樣的機會她不知道自己以後還能不能遇上。
所以她已經很努力地在想著該怎麼跟媽媽說,但是實際上總是跟預想的有太多差別。
她想說的話實在太多,而能說出來的話……虎頭蛇尾,不外如是。
這會兒靜靜等待著媽媽開口,呼吸都開始不順的時候,她有些後悔自己剛才應該再多說一些,不應該這麼快就說出自己的請求以至於想要補救也有些無力。
等待的這會兒讓她再開口讓她再去想,完善著自己之前的說出的話,她倒是很想,但是腦子已經轉不動了。
況且,即使說再多,即使想再多,她想表達的最終的都是這最後的一句。
其實她還有沒有說出來的話。
她還想說,“媽媽,您給我一次機會,不要再為我生氣。”
但是這句話說了也沒什麼用,媽媽操心操慣了,是她一句話就能勸得了嗎?
與其說再多,還不如到時候以實際行動讓媽媽見到能夠放下心來。
這哪裏長大了?不還是個小孩?
舒媽定定看著舒曼,見那張小臉上滿是信賴與期盼,她心中歎了口氣。
“過來一點。”
舒媽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舒曼愣了下,試探著坐的更近一些。
舒媽看著舒曼小心翼翼的動作,心裏說不出的複雜。
為什麼她卻總學不會跟這個小女兒相處呢?
他們母女倆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對著舒曼她就算訓斥也從來沒有真的從頭訓到尾,她知道自己的脾氣暴躁,也知道這個小女兒有多麼脆弱,往往訓斥著她自己就說不下去了。
每一次都是她先開口結束,每一次訓斥的結果都是以舒曼聽話結束,可是一次比一次讓她覺得無力。
訓斥也罷,談話也罷,重要的在於溝通,可是在她跟小女兒之間似乎根本不存在這兩個字。
對著舒宛,對著舒一佲,她點名道姓直接訓斥的次數她自己都記不清,這兩個要麼就充耳不聞,要麼就頂嘴撒嬌,可下一次的時候絕不會再重複上一次一樣的場景。
她對待舒曼已經很溫和了,三個孩子中隻有舒曼最省心,舒宛天生就缺根筋,為人做事一大堆缺點,她見到了總要嘮叨,說得多訓斥的也多,舒一佲那小子更是不安生得厲害,她就沒有一天不說他的。
可是就是這樣,舒曼卻是怎麼也同她親近不了。
舒媽抬手拉了舒曼的手,除了沒辦法跟她親近,她這個小女兒其實並沒有辜負她的嚴格要求,一家有女百家求,這句話在這小女兒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她從前對這個小女兒的安排就是求她嫁個好人,以後富貴平安過一生。
可是現在她隻能對這個女兒的要求再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