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舒曼這樣斬釘截鐵地回答,舒媽竟然不覺得意外。
她認真的審視著自己的女兒,就像是第一次看到她一樣的認真的審視著她。
在她犯錯不聽話的時候,她曾經無數次地用這樣的目光審視著她,隻要在這樣的目光審視中,她就會果斷的認錯,哪怕沒有認錯,也會低下頭去。
就算是這兩年她開始能頂住她的目光,可是她的肢體卻從來都沒有舒展過,她的手會緊緊握住一團,她的脖子會僵硬無比的直著。
但是現在在她這樣的目光審視中,她這個女兒卻無比的平靜,她跪的筆直卻無比放鬆,她直直的看著她,卻並沒有任何閃躲。
“我們都沒有他重要,是嗎?”
舒媽毫不留情地問了出來。
還是到了麵對這一個問題的時候。
舒曼扯了下唇,露出了一個毫無意味的笑容,她從媽媽臉上移開目光,轉眼見卿雲擔心地看著她,她又伸了手過去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又衝他搖了搖頭,她知道他要開口幫她,但是這是應該她回答的問題。
舒曼並沒有鬆開卿雲的手,她的目光繼續往旁邊移,落到了現在依然對她怒目相對的爸爸身上,她輕輕地笑了一聲,像是解脫,又像是在嘲諷自己一樣。
她挪回視線重又看向媽媽,“媽媽,我跟一佲,大姐,我們三個誰對您最重要?”
問完媽媽之後,她立刻就轉向了爸爸,“爸爸爸,我,大姐,一佲誰對您最重要?”
舒媽在舒曼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知道了她的選擇,其實就算她不問她不答,她也隱隱知道了她的選擇。
可是這樣問出來還是讓人失望。
“他們兩個無論是誰都比你重要!”
她來不及阻攔,老舒就已經回答了上來。
“你看,媽媽,你也是這樣吧?一隻手上五個手指頭尚且有長有短,有的經常使用,有的卻幾乎用不到,可是少了哪一個都不行……這些我都知道,可是也許隻有少了的時候才會知道,那一隻不常用的到底有沒有用……”
舒曼淡淡地笑著,淡淡地說著。
“如果要細想,也並不知道他到底能做什麼,隻是其他指頭不得空的時候,這個指頭也許能用上……因為要防止萬一的情況,所以一定要留住這個指頭……我之於爸爸媽媽就是那一隻手上最不常用的那一根指頭“””
“爸爸媽媽既然能比較出長短,比較出哪一個最重要,為什麼又要管這個指頭怎麼想的,這個指頭平常做什麼呢……左右這個指頭不會離開家,就算是現在選了對象,她的對象依然是沒有父母的,她現在能依靠的還是隻有她的家人還是這隻手,她到死也還是這隻手上的指頭……這樣有什麼不好呢?”
她本該在這孩子說出這個比喻的時候就開口阻止她,但是這孩子的語氣太平靜了,平靜到鎮住了她,可是聽到這裏,舒媽就聽不下去了,她就是這麼想他們的嗎?
“你這是在怨我們了?怨我們忽視了你,怨我們沒有平等的對待你們姐弟嗎?你是不是也在怨著他們,怨他們分擔了原本屬於你的關愛?你是不是還想說你其實一點過得都不開心,你也在恨著我們?”
聽到媽媽這麼說,舒曼還是保持了笑容,她靜靜的聽著表情沒有一絲波動,直到媽媽停止了下來,她才又接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