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不請自來的“姐姐”和自己相處不到兩天,但卻仿佛是共同生活了幾十年一樣,彼此有種如同親人般的親密感。
或許自己正如景陌說的那樣:一個人寂寞太久,終於碰到一個不受自己能力暴走影響的,而且是異性的人類,心裏難免澎湃出想要親近的感情。
雖然這句話說的有些曖昧,不過在他倆初見之時,景陌也恰到好處地點明了——不要愛上她。
景祥不是沒看過愛情片和言情小說的人,但是對於在此之前的他來說,由於能力不受控製的原因,想能有一個朋友都很困難,更不用奢望愛情了。所以,他也確實是這方麵的小白,一點經驗也沒有。更是會對自己暗示道:不能喜歡上景陌,因為這個情況她不喜歡。
“怎麼了?在門外麵猶豫了這麼久都不進來,我聽沒動靜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景祥一驚,立刻回過神來。隻見景陌扶著門框麵帶異色地望著自己。而此時的她正穿著一件寬大的浴袍,發梢還留有水珠,儼然是一副剛出浴的模樣。
這倒更是讓景祥感到違和——
“你你……你怎麼洗澡還不關門!?”景祥一下子就發現了違和感的來源,“要是你被人偷看了怎麼辦!”
話音剛落,他就擠進門裏,並順手將之關上。
景陌聽了這話頓覺好笑,上揚的嘴角和彎起的眉毛表現出她現在的心情很舒暢。
“喲~被人偷看了……怎麼辦噥?嗯,讓我想想……對了!那就讓他去死吧!”景陌一臉愉悅地笑道。
景祥聽到這話下意識的抖了一下,貌似有些“受驚”。
“沒意思……”
景陌看景祥的表現不如自己所期望的那般有趣,便放棄繼續調侃他的想法。
“不逗你了,一點兒也不好玩。唔,我餓了,你現在應該做什麼呢?”
景陌眼巴巴的盯著景祥。
景祥則也瞪著她。
“呼……”
終於,還是瞪不過景陌,景祥敗下陣來,開始了掌勺大業。
隨後,一頓飯在兩人的狼吞虎咽下結束。
景陌一邊用餐巾紙擦著油乎乎的嘴一邊讚歎道:“沒想到我弟弟的手藝這麼好!特別,特別是這個青椒肉絲,嗯,深得某人真傳啊!”
景祥則在收拾著碗筷,隨口搭上一句:“哦?誰的真傳?你難道認識我爸媽?還是說,是你的前男友?”
一陣意想不到的沉默,隨著景祥在廚房裏的洗刷聲在這個屋子裏蔓延開來。
漸漸地,景祥也意識到了有些不對,他便透過廚房和客廳之間的毛玻璃偷偷地注視著景陌。
而從毛玻璃折射出的背影,在不斷的抽動著……
“嗚……”
“嗚,嗚……”
這,難道?
景祥丟下手中的活,一個箭步拉開廚房的門。
“嗚哈哈哈哈……”
原先以為景陌被自己的無心之言弄哭了,而且也的確見到景陌的眼角掛著淚珠,正打算道歉、安慰,卻沒想到的是,景陌是在笑,而那眼角的淚花似乎是憋笑憋出來的。
這種神轉折是什麼鬼。
“喂……笑什麼,有這麼好笑麼?說出來也讓我樂樂吧。”景祥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而比起景祥,景陌似乎已經笑得出氣多、進氣少了。
“別……別……別硬讓我說嘛,我……我快不行了。”景陌竟然開始用指甲撓沙發,雙腳蹬桌椅了,活像一隻在撒嬌的貓。
景祥忍住自己倒下的衝動,努力讓自己心平氣靜,又問了一遍她為什麼這麼樂。
良久,景陌止住了笑,然而臉頰卻還是暈著紅,“我之所以變成剛才這樣,都怪你那多餘的最後一句,嗯,前男友麼……我很嚴肅地告訴你,在這近二十年裏本小姐到目前為止還沒碰見能讓我看上眼的男人。而且,本小姐也沒有過什麼男友!”
景祥點了點頭,突然,發現腳底有些濕潤。
“糟了!水忘了關!”
景祥十萬火急地衝進了廚房。
不過也正因此,他並沒有注意到景陌眼中的那一抹仿佛來源於靈魂深處的黯然。
到了夜晚,景陌則大大方方地特許景祥睡沙發,至於她?
當然是獨占景祥的那張大床了。
明明不是自己的臥室,卻仿佛比房主還熟悉。
她睡姿簡直和景祥一模一樣,都是“大”字型,哦,景祥是“太”字型......
而且最詭異的是,景陌這種睡姿恰好霸占了這張床的所有邊角,幾乎是最大化利用了席夢思的柔軟舒適,簡直是個葛朗台(大慳吝鬼)!
當然景祥自己一個人過也會這樣做......
不過話說回來,這到底是誰的家?
第二天一早,景祥為景陌留了早點,之後便獨自一人前往協會。依他的直覺,景陌不睡到中午是起不來的,所以,給她留的那份“早餐”分量很足。
“崔明仁大哥,慕蓮,你們來的可真早!”
景祥剛推開位於某衛校的協會大門就驚訝地發現,明明約好的時刻還沒到,他的隊友們卻已經候在大學教室裏。
“我……沒遲到吧?”
慕蓮朝著他搖了搖頭,隨後又低下頭玩著自己的手機遊戲。
景祥瞥了一眼,好像叫什麼“命運—冠位指定”。
崔明仁見狀笑道:“我們住得離學校近,任務期間一般也不會隨便出遠門,所以比你來得早是正常,不要有心理負擔。”
景祥表示理解的點了點頭,於是崔明仁接著問到:“那麼……就輪到我來谘詢神·玫媞絲咯?”
“等下,你之前說問她問題是要付代價的,我不清楚代價是什麼,但無論如何,我們應該盡量避免問不必要且有重複可能的問題。”景祥提了個建議。
“的確,那麼問什麼你來決定好了。”崔明仁很大方的把這個任務的決策權交給了新人景祥。
景祥也感到了一些壓力,不過,對於他來說,有壓力才有動力,因為是經曆過兩次高考錘煉的人(第一次沒考好,第二次是被天降一個“裸身姐姐”景陌而幹擾),沒有壓力才是讓他不習慣的。
不算長的時間,景祥已經整理出了一個問詢的大概框架。
“那麼,先問第一個問題吧。問她這個世界是否存在狼人族。”
崔明仁閉上了眼睛,摘下自己的耳機,然後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起,指著自己的眉心開始發問:“偉大的全知之神·玫媞絲大人,在下崔明仁請求得到您的神諭和指引,為了得到‘這個世界是否存在狼人族’這個疑惑的解答,願意付出代價!”
然而,就當這句話剛說完的一瞬間,崔明仁就睜開了眼睛,帶著些許驚訝的神情道:“這個問題居然沒有讓我付出代價……唔……答案很明朗,是‘不存在’。”
“沒有?”景祥眼睛一亮,對自己的猜測更有了把握,“那麼,請你再問她‘這座城市是否存在狼女’。”
“咦?這個問題難道不是剛才那個問題的子集麼?剛才那個問題不已經包含了這個問題所要問詢的內容了嗎?還要重複問神幹嗎?雖說沒有代價……”
“崔大哥,麻煩您問一次這個問題吧。”景祥一臉誠懇。
想了想,崔明仁最終還是點頭答應,再度用手點著自己的眉心,“偉大的全知之神·玫媞絲大人,在下崔明仁請求得到您的神諭和指引,為了得到‘這座城市是否存在狼女’這個疑惑的解答,願意付出代價!”
而這一次,崔明仁卻沒有立即睜開眼。等了大概一分鍾的時間,他才驚訝地瞪大雙眼道:“她說‘是’!而且要想知道細節的話,需要支付一定的代價,問我願不願意,我回稟她說‘我需要考慮’。”
果然麼……
景祥微微一笑,接著說道:“不用,我們換個問題。問她‘有哪些能力或者器物可以創造一個本不存在的非人類族群的生命體’。”
崔明仁繼續照本宣科。而這一次,到他睜開眼所花的時間足足有一個小時。
“怎麼樣?”景祥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結果了,而一旁的慕蓮也早已被這罕見的場景給轉移了注意力。
“嗯……怎麼說呢,得到這次問題答案的代價是讓我在心裏唱首歌給她聽……呃,你們想聽的應該不是這個,唔,這個問題的答案是‘根據問題限定範圍,能力或道具皆可,不存在,非人類族群,生命體,所得出的結果隻有一個——白之魔導書,或者稱之為白之預言書,想知道這本書的具體信息需要支付高昂的代價’。”
“我在唱完歌後,擅自多問了點東西,不過都是‘打擦邊球’,沒有付出什麼無法接受的代價,卻多搞到了些信息。首先,就是這本預言書的能力——它可以讓寫在書中的內容成為現實,不過有限定條件,而要得知這限定條件需要付出生命代價……所以我沒接著問下去,轉為問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問她使用這本預言書的人是否需要強能力或者魔力。她的回答是不需要,任何人,隻要可以書寫出這個世界上已成體係的文字,就可以利用這本書的能力。”
“這可真是太有用的信息了!”景祥就差沒蹦起來。
“接下來我們來梳理下已經擁有的資料吧。”景祥又開始寫寫畫畫,不多時,便已完工。
“首先,我得說下我之前經曆的一件事情……有一回我和某個懶惰的便宜姐姐(空降的景陌)在逛街,結果撞見了一個頭上長著兩隻狼耳的女孩子。狼耳女孩那個時候很驚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景祥把自己在不久前碰到狼女的事跟慕蓮他倆說明,“所以我會提出第二個問題,當然,這是建立在第一個問題已經被否決的情況。而接下來,我就要解析神的答案了!”
“解析玫媞絲的答案?口氣不小。”崔明仁是她的狂信徒,並不覺得景祥有什麼能耐可以剖析神的回答。
景祥自信滿滿地答道:“沒錯,玫媞絲給的答案其實很模糊,‘不存在’是個否定詞,但作為對一個種群存在的否定,這是耐人尋味的。‘存在’本身就是個充滿矛盾的假命題,過去存在現在不存在也可以是否定,現在不存在也不能說將來不會存在,存在是一個時間點發生的事情,也可能是一個時間段發生的事情,但無論如何,永久性的存在,這似乎本身就不存在。”
在一旁聆聽的兩人此刻已經有些暈乎了。
“簡單說來,就是這個答案可以進行再追問,而要再追問,就隻有兩個途徑,第一是對《餓狼傳說》這個故事的真實性進行追問,但由於小說的故事情節投射到現實中是個很麻煩的事情,而要準確地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限定詞一定很多而且邏輯關係很容易混亂;比起這個選項,我自己的經曆恰好讓我有了一個更保險、更簡單的方式去追問,那就是現實中碰到的‘狼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