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 漫天的鵝毛大雪,在空中簌簌落下,很快把校園裏的一切都塗成了一層層銀白色。操場,教學樓和宿舍樓,無聲無動地站在那裏,被彌漫的風雪層層包裹起來,都變成了白色的宮殿。冷風呼嘯著,狂馳著,恣意地掃蕩與飛竄,將一切的封殺,凍結了所有的夢幻。為漫長的冬夜,強行地製造出恐怖的氣憤。
大約十一點左右,幾條長長的,幽幽的影子,陡然從角落裏麵鬼鬼祟祟地跳了出來。他們趁著滿天的風雪,像幽靈一樣,緊緊地貼在宿舍樓的牆壁上,在監控照顧不到的盲區裏,低著頭,貓著腰,快速地躥上了台階。這幾個家夥上了台階後,很快就隱藏在宿舍樓的旁邊。看看周圍沒什麼動靜,撬開防盜門後,大膽地鑽了進去。他們是誰?他們要在這裏幹什麼?老天爺才知道他們絕對不是什麼好人。
他們躡手躡腳地潛伏進一樓,見裏麵一片漆黑,他們摸著黑爬上二樓的樓梯,很快就出現在女生宿舍的樓梯口。他們在那裏停了下來,幾個腦袋對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說了一些什麼,也沒敢輕舉妄動。他們蹲在那裏側起耳朵聽了半天,確認裏麵沒有任何戒備,這才站了起來,明目張膽地走進了二樓的樓道。這是一所高級的學校,他們的到來,給校園蒙上了一層灰暗的陰影。
俗話說:“賊沒底,偷不起。”似乎事先已經有人在暗中指點,他們輕而易舉地就混進了女生宿舍的走廊裏,他們在走廊裏麵徘徊了很久,可能是他們沒有找好合適的房間,他們反反複複地走了好幾個來回,終於在胡冬雪和曆史老師住的那間寢室門口停了下來。他們的目的,原來早有人暗中指使。
黑暗裏,他們圍在門口,互相打著手勢,似乎商量著想要破門而入。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竟然都沒有動手。也許是他們搞錯了門牌號碼,總之,他們在門口停了半天,然後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裏麵沒有動靜。又在走廊裏麵轉了幾圈,當他們確定周圍沒有任何幹擾時,才抬起手來想要用手裏的工具別門。他們連著撬了幾個女寢,最終都沒有如願以償。可能是手裏的工具太軟了,再就是做賊心虛,他們習慣地把細細的鋼條插進鎖孔,剛剛轉動幾下,就斷開了。
他們一看手中的工具斷了,就發瘋似的開始砸門“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這種聲音一陣緊似一陣,回響在走廊深處。嚇得王思佳她們寢室裏麵的幾個女生,把裏麵的幾個衣櫃都抬過來,堵在門口,然後都蜷縮在寢室裏的角落,大氣小氣都不敢出。這幾個家夥,在樓道裏麵瘋狂地踹門,砸門,折騰了老半天,最終也沒有撬開一扇門。 他們氣急敗壞地在樓道大罵著,為所欲為地發泄著他們的獸性,直到折騰得筋疲力盡為止,也還不死心。
這種粗野的聲音,像是強烈的地震,中間還夾雜著用腳踢的聲音和氣喘籲籲的聲音。幸虧胡冬雪今天晚上被石頭領走,不然,她聽見這種聲音非嚇蒙不可。好在吉人天相,她終究還是躲過了一關。
這幾個混混砸了一陣,接著又砸了一陣,他們砸了好半天,實在是砸不動了,總算是停了下來。但是他們沒有立刻走開,而是蹲坐在寢室門口,一顆接著一顆地抽起煙來。那些明滅可見的光亮,鬼火一般的跳躍。他們吸完煙後,似乎忘了這裏是文明的場所,居然把煙頭扔得到處都是。
屋裏裏麵的幾個女生,聽見這種令人發指的聲音,砰砰亂跳的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如果沒有舌頭和牙齒的阻擋,非跳出來看看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可。
幾個家夥在寢室門口坐了很長時間,又站了起來,接著又是一陣亂砸。整個後半夜,女生宿舍的樓道裏一直響著恐怖的砸門聲,直到天亮的時候,這些驚心動魄的砸門聲才漸漸地停止。又過了一會兒,學校的大牆外,突然響起了小販叫賣的聲音後,這清脆的聲音,回蕩在冬天的早晨,把很多人都從夢中喚醒。幾個沒有得逞的混混們聽見門外的聲音,幾個腦袋又對在了一起,商量著逃走的對策。
天亮了,操場上鋪滿了厚厚的積雪,走在上麵,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太陽一出來,夜間出來活動的神了鬼了,也該迅速歸位了。與此同時,學校的電門也慢慢地打開,前來上學的學生,依次走進了校門。這時,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匆匆地走出了女生寢室的走廊,他們夾著驚慌失措的尾巴,慌慌張張地躥出女生宿舍的樓門,躍下台階,趁著高三學生前來上早自習的空檔,悄然離開了學校。他們從操場上經過的時候,留下了一路雜亂無章的腳印,也在各個宿舍的門上留下了一片狼藉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