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玄璟緩緩起身,俯首道:“父皇,兒臣妃妾已有,正妃之位尚缺,但晝國美人不宜立妃,隻能侍妾。兒臣以為七弟既已封了側妃,理應再納個侍妾,如此才符合規矩。”
“這…”熵帝看了風玄煜一眼,見他陰沉地盯著風玄璟,知他心裏不悅,隻得道:“假使你們兄弟倆都不願意,那也無妨,朕就把她贈給太子或老四,隻是他們府上妃妾已繁多,朕覺得既是才女又是晝國所獻送,理應尊重兩國友邦。畢竟大月予晝國十多年和平盟約,如讓美人卷入嫉妒紛爭,怕委曲了她。”
風玄璟忙道:“父皇所言極是,雖兒臣妃妾不多,畢竟女人心都善於妒恨,確實會委屈美人,如此七弟最適合不過…”
風玄煜冷哼一聲,風度翩翩站起來,眸光深邃。
風玄璟感覺他的目光如劍銳利,恨不得一劍刺透,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厚道。但一想起府上的那些女人,他就煩燥不堪,能推掉一個算一個,如此隻能拉風玄煜墊背。
苓妃嗔怪盯著風玄璟,好不容易風玄煜總算鬆口願意立個側妃,他這個哥哥竟然又硬塞他個美人,萬一激怒了他,豈不壞事?她見風玄煜臉色冰冷,似乎壓抑的怒火隨時會爆發,心裏禁不住暗暗擔憂。
熵帝正欲開口,安慰風玄煜別擔心,他既不願意晝國美人,決不勉強。
那料道,風玄煜卻從容地語出驚人:“好,一切就隨三皇兄所言!兒臣願意納她為侍妾。”
風玄璟驀然怔住,驚愕瞪眼。
熵帝與苓妃錯愕,幾乎不敢置信。
風玄煜行禮告退,淡然轉身,留下呆滯而疑惑的三人麵麵相覷。
風玄煜快步離開皇宮,到宮外轎子旁,對著垂立的夜影道:“吩咐下去,追雲樓與凝煙閣收拾幹淨,屆時以便它們的主人居住。”言罷,揮手卷簾,入轎坐定。
夜影一震,驚訝看著他,卻見他已閉目屏神,隻得道:“是!”放下轎簾,示意起轎。
轎起,風玄煜緩緩睜開眼,目光如墨,一臉寒意。
待兩處樓閣收拾了,風玄煜親自察看一番,夜影終究忍不住問道:“屬下疑惑,王爺為何要答應…”
“本王爺當年承她一恩,既是她所願,自然還她。至於晝國那美人,隻是用削壓她的氣焰,省得她自以為,邑王府是她的天下。”風玄煜冷聲道。遂又吩咐,這兩處樓閣要置添精致家具器皿,以女兒家喜好去布置樓閣。
縱使夜影跟隨他十多年,此時亦是一頭霧水,王爺何曾這般費心?竟親自監視樓閣布置,並細心至此。
風玄煜察視了兩處樓閣,離開之時,似解夜影疑心又如喃喃自語:“本王注定要負她們,理應予她們居所舒怡,不枉她們似錦年華,卻孤獨終老。雖非我願,皆因所累!”
夜影恍然大悟,他回頭望著兩處樓閣相鄰而傍,雕梁靜謐,畫壁悠然。如此風雅幽美,卻是它主人的一場囚籠噩夢。他無奈搖搖頭,心裏暗暗替側妃與侍妾惋惜,當下腳步健碩,跟上風玄煜。
又是一年落葉知秋的季節,恍恍中給人無端添了新愁。
蘇漓若曆經一個多月的路程,終到達月國,安置專門接待異國使者的樓館,不日就安排麵見熵帝。
蘇漓若端坐梳妝台前,癡癡呆呆對著銅鏡內凝眉輕愁,嬌顏惆悵。
小唯見狀,靜置身旁,眼見時辰已到,蘇漓若仍惘然不覺,小唯心裏著急,但不敢催促。
終是蘇漓若輕啟唇瓣:“為我梳妝吧!”
小唯暗鬆了口氣,即刻為她妝容。頃刻,淡妝罷了,坐上轎子,進宮見駕。
蘇漓若想著淪落異國,本是裕國人,卻代表晝國獻於月國,心裏一陣陣淒涼。見了熵帝,輕俯身姿,行了禮儀,神情頗為淡然,不卑不亢。熵帝待她平身,觸目容貌,大為驚異,饒他見過諸多風雲,宮裏美人如繁。不承想,天下竟有如此淡雅如幽蘭,嬌柔如輕風,嫩白如雪花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