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帝聞言,欣喜於色,投目望去,大殿之外進來一抹軒昂偉岸的身影,逐漸清晰那張邪魅俊美的臉龐。熵帝一刹那微微失神:他的相貌與她如同印烙,他身上那份張狂冷傲簡直與她如同一轍,隻是惟一與自己相似的,便是他的癡心深情!
熵帝恍然暗歎:他怎麼可能不是他的血脈?可...那滴血融親的一幕曆曆在目...
熵帝心間一陣刺痛,半晌才穩住心情黯然苦笑:既然已把他召回,那就決定放下往事不去糾纏,以後倘若能留他在身邊,亦算慰藉他對她的入骨相思。
思忖間,風玄煜已來到殿中央,俯身行禮,兩邊大臣早已閉口禁言,從風玄煜一進殿門,他們便不敢沸騰妄言,個個低首噤若寒蟬,眼前這個陰沉冷峻的邑王,連衛相國都不是他的對手,可見他的心狠手辣,更何況他府上的側妃還是蔣太尉的愛女!
“朕今日召你上朝是因太子之位懸空。”熵帝輕咳一聲,洪聲道:“朝中大臣眾說不一,朕想...聽聽你的意見!”
風玄煜挑挑眉,緩緩顧視兩邊大臣,有人眼神閃躲,有人低首斜目,有人悠然坦蕩,有人神情古怪。
風玄煜收回目光,投向高座上的熵帝,“不知父皇心中可有太子人選?”
熵帝微怔,瞟了一眼年公公,年公公忙低首垂耳,躬身一旁。熵帝遂沉聲道:“朕的皇子個個甚得朕心,故而心中端平決不偏袒,倒是朝中大臣各抒己見,僵持不下。煜兒可有化解紛議良策?”
熵帝話剛落音,眾臣皆側目注視風玄煜,當然有一部分大臣表麵忌憚,實則內心憤惱風玄煜的狂傲,目中無人,他們都想看看他如何化解這難題?而熵帝居然宣他上朝參予立太子之位,可見他在熵帝心中的重量和位份,介於這些,眾臣們即便心中有想法,亦不敢讕言。
“父皇所謂的良策...沒有!建議...兒臣倒有一二...”風玄煜唇角泛起深意,目光掠過狡黠,聲音透著怠散:“淩王生性淡泊,為人和善,悠然閑情,他若為太子...柔弱有餘,剛強不足,於國不利。恒王性格沉寡,暗藏不露,心思深沉,他若為太子...心機太重,於國不適。”
風玄煜犀利而慵懶的語氣使熵帝一愣,沉鬱不言,而蔣太尉亦怔了怔,不知他究竟何意?居然在大殿之中評斷兄長!他雖傲慢卻不應如此狂妄。蔣太尉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如此說來,淩王與恒王皆不適合太子之位,莫非邑王堪當此任?”支持風玄銘的黨派不服,有即刻憤懣抗議。
“邑王這般大言不慚妄斷,其心可昭,如此明目張膽窺伺太子之位,令人刮目相看!”另一人附和道。
眾臣之中有人見他們出言不遜,便怒聲道:“眾皇子之中,邑王勇謀偉略,赫赫功勳,若為太子有何不可?難不成你們妄想在朝堂之上,徇私舞弊,偏袒淩王或恒王?”
“休得胡言!老夫以事論言,何來徇私偏袒之說?倒是你,平陽候,鑿鑿其詞,無非為了擁護邑王,而貶損他人,如此陰險,枉為候爵之位!”
“怎麼?陳老自居功高蓋世,竟然枉斷陛下封候襲爵之舉?”
“你...居心叵測,挑唆君臣...”
“好了,都給朕住口!”熵帝一聲喝吒,阻止了朝堂下的幾個吵的不開可開支大臣。待他們安靜下來,熵帝肅然盯著風玄煜,一臉深沉,他實在想不通他究竟要作甚麼?他的眼神折射著滿目不屑,說明他不會窺伺太子之位,那麼,他為何在大堂之上言語犀利揭短兄長?
風玄煜心泛起一陣冷笑:看似風平浪靜的朝政,實則暗流洶湧,朝中眾臣大都明爭暗鬥,各擁其主。隻怕稍微一動而製牽全盤!他待殿堂上徹底鴉雀無聲,才繼續慵懶地道:“各位稍安勿躁!本王承蒙父皇賞賜,早有分封屬地,且經營十幾年,亦為一方繁榮景象,對予太子一位,避而遠之。本王在外多年,已習慣野牧飄泊自由自在的生活,朝堂綱紀嚴明,恪遵禮律,本王對這一套俗禮從不上心,難免疏忽得罪同僚而不自知,倘若淩王與恒王無法勝任太子之位,本王這般性情更不堪當!”
眾臣一時間麵麵相覷,他這是什麼意思?先是評斷淩王過於懦弱,後妄言恒王為人陰沉,現在又直接自我菲薄!
熵帝始終也捉摸不透他深不可測的心思,為何自己否定?難道這裏都沒有一點讓他可留戀地方?他下定決心遲早耍離開月國,回屬地去。熵帝心裏有些不悅,蹙眉問道:“煜兒這番話說來,朕膝下皇子無人勝任太子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