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手持長號齊吹三聲,場下兵士得到解散的指示,遂懵懂地零零落落離開了。
林全待兵士們散盡,瞪著周深和姚放,慍怒道:“還有沒有規矩?一點將領的樣子都沒有,也不怕讓手下的人笑話,往後在軍營裏還怎麼服眾人?”
奈落淡然一笑:“林副將言重了,周兄弟乃真性情,此番受了委屈,難免氣憤。”說著朝周深微微頷首。“倒在情理之中,毋須責怪周兄弟。”
周深注視他,想著多年的兄弟居然懷疑他,奈落雖來訓練營不久,卻相信非他所為。一時間,心存感激,抱拳致謝。
林全嚴厲地瞥向姚放,沉聲道:“老四,都是自家兄弟,有什麼解不開?非要在這裏爭吵!”
“大哥有所不知,站哨和巡哨皆被人放倒,我見他鬼鬼祟祟在門口,支支吾吾說不出什麼來,怎麼不讓人懷疑?不信,此事二哥可以作證!”姚放不滿地低咕。
“你...”周深剛壓下去的怒火又蹭蹭往上竄:“血口噴人,我已解釋了,你卻不相信,非把髒水往我身上潑!”
“你無非仗著自己力氣大,說什麼就是什麼咯!”姚放想著他差點勒斷自己的脖子,他的心裏就窩著火。
周深惱火地上前還要論理,姚放警覺地往後一退,“幹什麼?還想動手?”
奈落見狀,忙道:“姚兄弟,你與周兄弟之間誤會還是先擱一擱,眼前耍緊的事先解決!”
“奈少主說的對!”林全厲聲道:“你們還有心思胡鬧?駿馬丟了,陛下若知曉,定然怪罪,恐怕我們都難逃一劫!”
周深狠狠瞪了一眼,垂頭不言,姚放見他瞪眼,冷哼著別過臉。
“此事棘手,不知如何跟太尉稟報!”楚敖沉聲歎息,神色憂慮。
林全思忖片刻,遂轉身向奈落抱拳俯首,態度極為誠懇道:“久聞奈少主足智多謀,不知可否授教一二?救我等兄弟於水火!”
“林副將不必客氣!”奈落擺擺手,神色凝重道:“奈某既置身營裏,豈能袖手旁觀,理應盡心盡力而為之。不過,茲事體大,需好好商榷一番!”
“奈少主俠心仁義,在下感激不盡,如此請奈少主移步帳營商討。”林全形喜於色,點點頭,朗聲道:“奈少主,請!”
“請!”奈落臨走瞟了一眼止踐,目光掠過狡黠,意味深長,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林全走了兩步,想起什麼似的,停步轉身道:“你們一同前往,多些人也好出主意!”
止踐朝奈落看去,奈落不動聲色吩咐:“止踐,你去幫忙察看那些吸入煙霧散的人情況怎樣?”遂轉身道:“止踐是個粗人,還讓他做些體力活。”
林全隻得點頭,看著止踐一言不發走了,他欲讓周深他們一同前去,還未開口,奈落又道:“周兄弟幾個還是一起商量吧!畢竟他們之間還有誤會。”
“好,都走吧!”林全道。
姚放見大哥似乎什麼都聽奈落的,心裏很是憤懣,咕嘟著:“別有居心之人,總有一天會露出狐狸尾巴...”
周深對奈落心存感激,畢恭畢敬地對他作了個請的手勢,而林全與楚敖正低素什麼,似乎沒有人聽到姚放的不滿。
但其實,奈落聽到了,他目光沉了沉,隨即若無其事對周深淡然一笑,並肩前行。
姚放見無人搭理,悻悻隨後跟去。
邑王府,墨軒居。
風玄煜負手佇立窗前,眼神深邃如墨,凝望窗外隱隱燈火搖曳之下,滿園秋風蕭蕭,惹得落葉瑟瑟墜地。
一隻渾身如雪透白的鴿子悄無聲息落在窗前,風玄煜伸手解下綁在腳邊的小竹筒,倒出卷紙展開,幾個小字在暗淡的燈火下約約呈現,映入他的眼目:今晚實行計劃!
風玄煜嘴角掠過妖惑的邪魅:終於要結束了!他握住字條,輕撫兩下鴿子,拍拍它的翅膀,鴿子撲哧飛走。
他的目光隨著鴿子飛旋悠揚飄遠,他似乎陷入沉思,站在窗前直至天色朦朦泛白,他眼裏的深秋荒涼而淒美,又格外沉寂靜謐的令人心慌。
一雙纖細白皙的嬌嫩小手柔軟地纏繞他的腰間,淡淡的幽香縈繞他的鼻息,他舒展緊鎖的眉頭,冷漠的目光逐漸回溫,陰沉的臉色瞬間呈現柔情一片,他的唇角上揚,露出俊美的笑意。
溫柔的人兒緊貼他的後背,輕聲問道:“王爺何事煩惱,竟然一夜不眠?”
他微微一怔,輕輕旋轉回身,攬她入懷:“若兒怎麼知道我一夜不眠?莫不是若兒也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