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不堪韶光殤漣漪(1 / 3)

風玄煜幽深的眸光折射決絕的愴涼,似乎席卷蕩盡最後的一絲的眷戀,轉瞬成陌路。

熵帝深邃的目光掠過刻骨銘心的痛楚,還有踐踏尊嚴的折辱。

眾人戰戰兢兢,凝神屏息,看著宴堂中間注目相視的兩個偉岸修碩的身影。

一陣涼風輕微湧過,掀起二人衣袂,飄揚落泛。

短暫沉默過後,風玄煜低啞的聲音響起,如千年古刹的鍾聲,滄涼淒切。“當年逐兒臣流放野蠻之地就因為這個原因?”

“煜兒!”苓妃急聲阻止,她惶恐風玄煜再一次觸碰熵帝的禁忌。

風玄煜不為所動,他的目光愈發冷漠,聲音也愈發殘忍:“父皇權重位高,掌控生死,從來眼裏容不得沙子,既然如此!當初為何不一劍痛快殺了娘親?卻囚禁她兩年?父皇當年南征北戰,曆經無數次出生入死的傷痛,可父皇卻不知最痛的傷不在皮肉,不在筋骨,是在...心裏,哀到盡頭心痛至死。知道嗎?娘親用兩年的時間哀到心死,那是麵對每時每刻的煎熬,悲痛,甚至無奈,一點一點流失散盡氣力,最後如一縷輕煙化為虛渺...”

熵帝恍然踉蹌,微顫著低垂目光,似乎陷入那一抹悲怏怏的纖弱身影中糾纏。

風玄煜始終沒有移開注視的目光,隻是冷的可怕,而嘴角泛起淒涼微意,如刀劍劃過血肉的撕裂。“當年的一場陰謀,蒙蔽了睿智者的雙眼,輕易地一葉障目,雖然最後真相來了,已遲了十多年,洗去冤屈人已無蹤影,又有何用?肉身可腐朽,恨卻無決期。”

風玄煜喃喃有些似自語,但每一字每一句如石捶敲打著熵帝的心間,震得他五臟六腑顫栗,已無法用心痛來衡量。

“父皇這些年一定很煎熬吧!夢寐裏都是娘親的血和含淚的眼,還有對父皇的絕望。知道真相的那一刻,父皇應是後悔莫及,痛不欲生吧!”風玄煜臉上的冷冽愈發深沉陰驁。

熵帝抽搐著臉部,呼吸急促而沉鬱,風玄煜冷漠的質問,可見這些年該是怎樣痛恨他當年的殘忍?苓妃緊緊握著他的手掌,竟是冰涼的,而抑製不住地顫栗著。

“父皇既然認定兒臣非皇室血統,為何決定逐去荒蕪,卻不一刀斬了更幹脆?”風玄煜終於說到重點,聲音清脆了許多,就好像陳述著這事與他沒什麼關聯。“殊不知,這般折磨讓人更崩潰,怨恨隻會與日俱增,迅速滋長成茂密森林,吸引著成群結隊的猛獸居住,待它們成熟了,總有一天會揭竿而起,大肆殺戮。”

熵帝震驚瞪眼,眼裏有太多情緒湧動。

風玄煜倏地淡淡一笑,邪魅的俊臉瞬時無比妖豔,如一抹冬日夕陽,炫耀了整個宴堂。“方才有些話兒臣並未說盡,現在看來不得不說!”

眾人疑惑地注視他,不知他還想掀起多大的風波?而看他詭異笑意,難道是驚濤怒浪?

“當年緣何知曉兒臣非皇室血統,還望父皇明示!”風玄煜上前,語氣淡定,已不似原來那般冰冷,卻是執意固執。

“煜兒!”苓妃黯然心痛,她一直知道風玄煜此次歸來的目的,他身上的戾氣太重了,就像長年不見陽光的陰潮之地,霧霾濃烈籠罩,讓人不寒而栗。她原以為蘇漓若可以改變他,融化他的狠戾,溫暖他的冰冷,然而,終究無濟於事,他居然耍讓他在眾臣子麵前刨開塵封多年的傷口?手段何其陰狠!

“邑王!”年公公近於哀求的眼神湧出悲切。

熵帝緊皺眉頭,抬目注視,許久,見他如此逼迫,泛著痛楚蠕動著嘴唇沉聲道:“滴血為融!”

“原來一滴血絕決了父子之情!”風玄煜又笑了笑,略帶淒涼:“那麼兒臣這麼多年的怨恨,豈不如鐵堅韌,一輩子無法消除。”

“當年陛下不忍心獨自對邑王如此,把幾個皇子與公主皆取了血,陛下對邑王可謂疼愛之深切呀!”年公公見風玄煜步步相逼,搖頭悲痛,惶聲道。

“是麼?”風玄煜又上前一步,逼近熵帝麵前,聲音又變的低啞:“方才兒臣說了,有些話還未說盡,父皇可得好好聽一聽,才不枉兒臣十年顛沛流離之苦,換得父皇十年心安。”言罷,他轉身直徑來到獨孤愁跟麵,袖口波動,一股掌力震的風玄銘跌跌撞撞。

“風玄煜,你要作甚麼?”風玄銘從獨孤愁身邊被震開,好不容易穩住身子,怒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