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太子府。
秋夜淒淒涼如水。
蘇溪如待更衣婢女退下,使卸了麵紗,臥床休息。
一陣細微響聲,腳步而至,來人佇立床前,凝望垂下的紗幔裏若隱若現的嬌軀,靜靜思索片刻,許是沒想到她會睡著了,隻得默默轉身。
佯裝睡著的蘇溪如冷笑一聲,掀被子坐起,衝著離去的背影,譏諷道:“沒想到儒雅之士的淩王也會夜入閨房?怎麼,既然來了,不準備敘舊麼?”
來人正是風玄璟!
他脊背一震,遂無奈苦笑,緩緩轉身:在她的麵前,他似乎毫無懸念總是落敗!
蘇溪如揮手掠過幔子,一身褻衣褲出現他的眼前,一臉高深莫測地注視他。
風玄璟別開目光低垂,微皺眉頭。
“既是無言相對,又何必半夜擾眠?”蘇溪如嗤笑一聲,頗有捉弄之意,卻不加掩飾,反而挑明問道:“淩王準備這樣跟我敘舊的嗎?”
“清依,你為何會以文茵郡主的身份來柔然和親?”風玄璟暗自沉歎,抬頭目光已是淡然。“蘇姑娘呢?”
“哦!原來淩王是替知己好友打抱不平,故而半夜前來責問?”蘇溪如微斜著腦袋,故作恍然大悟之狀,遂傲然道:“怎麼,我以文茵郡主的身份來柔然和親,難不成還委屈了楚太子?”頓了頓又道:“至於若兒的去處好像還輪不到你來問?”
風玄璟靜然淡視她,但心裏的思慮隻有他才知道,究竟是怎樣的不平靜。
“兩國訂和平盟約,各為造福邊境百姓,予以安居樂業。”風玄璟沉吟片刻道:“代表和親的人選,尤為重要,決非遠嫁異國離鄉背井那麼簡單,她是政治的犧牲品,為了兩國盟約,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豈能兒戲而為之?”
蘇溪如嘴角揚起晦暗難懂的笑意,靜靜聽他一番正義言詞,也不反駁,她掩嘴打個了個哈氣,有些困倦問道:“完了嗎?那淩王請自便!我該歇息了”
“清依!”風玄璟見她放下紗幔,有些著急上前,臨近床邊,沉聲道:“你若因別的事胡鬧倒也罷,和親之事可容不得你妄為”
他的話未落音,蘇溪如卷起幔子,探露倦意重重的俏麗麵容,不緊不慢道:“淩王可真是奇怪了!方才教和親尤為重要,一轉眼怎麼又成了我的胡鬧我的妄為?”
風玄璟對上她嘲弄的眼神,知道她故意挑釁,隻得蹙眉不言。
“好了,夜深人靜,淩王還是請自便!”她再一次下逐客令,語氣不似懶散,且是生硬嚴謹。“我一個淪為政治犧牲品的弱女子,遠嫁柔然,舉目無親,萬一落人口實,豈不惹禍上身?再,楚太子為人和善正直,乃我幾生修來的福氣,我怎能夜半與別的男子牽扯不清,辱沒我未來夫君的顏麵?”
風玄璟一怔,目光沉鬱地盯著她。
蘇溪如毫不理會風玄璟的臉色,愈發愁緒上眉間,輕歎道:“一路顛沛流離,居無定所,好不容易有個可以依靠的人,我隻想與之相守,攜手白首”
風玄璟倏地沉下臉,渾身不自覺地僵硬,雙手緊攥,指節泛白。
“過去我若有得罪淩王之處,還請多多包涵。”蘇溪如抬眸,瞥著風玄璟,語氣轉變,頗為誠摯:“如今我有了歸宿,淩王也會為我歡喜對吧!我聽淩王也找到攜手相伴之人?那麼清依也衷心祝願你們,如此也不枉你我相識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