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扶著衛子瀾,崔叔明牽著林婉城邁步進了鄭王府,立時就又丫鬟小廝將林婉城和衛子瀾引去女賓所在的花廳,又有兩個小廝帶著崔叔明和平王向前廳而去。
林婉城和衛子瀾相攜進了花廳,與花廳裏的人打了招呼,就近找兩把椅子坐了下來。衛子瀾最近覺得身子有些不爽利,就低聲與林婉城交流懷孕的經驗。
林婉城見她臉上確實有些不好,就又帕子遮擋著,裝作拉住她手腕的樣子,趁機給她把了脈。
林婉城就低聲道:“胎像倒是很穩,你的身體也沒什麼別的毛病。隻是你的氣色……可真是不太好!料想應該是晚上睡不好覺……”
衛子瀾歎氣道:“身上有這麼個小家夥在,怎麼可能睡得好呢?”
林婉城自然知道懷孕的苦痛,略微往前湊了湊身子,壓低聲音道:“這樣吧,回頭我給你開一個方子,不會傷胎,卻又能讓你稍微安眠。隻是……”林婉城眉頭皺起來。
衛子瀾以為自己的身體有什麼別的問題,趕忙就湊上來問:“怎麼了?”
林婉城歎氣道:“這裏麵有幾味藥材怕是不好找。如果我師兄在京城,倒是可以去保安堂開……”她稍微頓了一下,就道:“這樣吧,我給你開兩張房子,一張效果會好一點,但是藥材不太好找;另一張都是尋常藥物,不過見效慢了一些!”
衛子瀾點點頭,忽然又想起白華,趕忙問道:“你師兄是怎麼回事?他此次離京大約有兩個月了吧?怎麼還是不見回轉?”
林婉城歎口氣:“最初,師兄是被師父叫去幫忙,後來,汴梁水患,他就直接去了豫北。想來,水患已除,他不日就會回京了!”
衛子瀾就歎道:“說起來,你師兄真當得起醫者仁心這四個字。隻是,他常年四處奔波,也該成一個家了!”
林婉城搖頭道:“為了這事,師父不知說了他多少次,可是他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偏偏師兄的父母已經故去,白家再沒有什麼親人,所以他的親事就耽擱下來……”提起白華的親事,林婉城忽然就想起杜若琅,她長出一口氣,自言自語:“或許每個人緣分不同,來的早晚也不一樣,慢慢來吧,總要找一個他稱心如意的人才是!”
兩人正在說話,楚悠穎和金珠公主就並排從門外走過來。進門的時候,楚悠穎當先一步買進門檻,金珠公主一愣神,就落後了一步。
楚悠穎先一步進來,花廳裏品級較低的夫人小姐就趕忙屈膝給楚悠穎行禮。金珠公主隨後進來,所以,眾人給她行禮的順序也就比林婉城落後一步。
楚悠穎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大家的朝拜,淡淡一抬手,示意大家起身。金珠公主雖然名義上與楚悠穎身份地位相同,卻在不經意間落了楚悠穎一級,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為時已晚,隻好暗暗生氣。
林婉城看著楚悠穎一臉得色,為了這麼點小事爭強好勝,全然忘記自己父親、家族的處境,不由暗自搖頭。
兩位王妃進了花廳,分賓主落座。楚悠穎抬眼將底下的人掃視一遍,目光最後停在林婉城身上。
楚悠穎看到林婉城笑得溫婉和煦,心裏就更加憤恨。她這一輩子最想要戰勝的人就是林婉城。從前,林輝被貶,楚天中上位,再加上林婉城被定遠侯的老夫人趕出家門,這讓楚悠穎興奮了好久。
可是後來,崔叔明班師回朝,對她百般寵愛,她又重新成為人人羨慕的定遠侯夫人。好在,自己嫁入鄭王府,身份地位上還是壓她一頭。
可是誰想到,天有不測風雲,當年林家的變故不知何故會降臨在楚家頭上,自己的父親竟然落得個鋃鐺入獄的下場!
林婉城現在笑得這麼得意,一定是在嘲笑自己吧!一定是在嘲笑自己也變成罪臣之女!楚悠穎在心中暗暗咬牙,目光也不覺露出狠厲的光芒:林婉城,你這個賤人,你不要得意,你給本王妃等著吧!等我報了父親的大仇,料理了那個賤女人,接下來就輪到你!
你隻管等著瞧就好!我是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一定不會的!
楚悠穎內心幾乎是在咆哮,臉上的神情自然也恐怖猙獰。衛子瀾注意到她的樣子,心裏隻覺得凸凸直跳:“三嫂,三嫂?”
衛子瀾喊了好幾聲,楚悠穎才終於回過神來。
衛子瀾就問道:“三嫂在想什麼?臉色怎麼這樣……不好?”
衛子瀾還沒有說話,金珠公主救災一旁笑起來:“楚王妃家族蒙難,就連她自個兒也受了牽連,怕是心裏不安呢!”
金珠公主本不擅長這樣的爭風吃醋,但是她在後宅時日久了,在鄭王的那一堆姬妾之中摸爬滾打,總也學得個七七八八。
楚悠穎一聽金珠公主竟然如此當眾揭短,隻恨不能吃她的肉、喝她的血,眼神中的冷光就更盛。金珠公主卻絲毫也不畏懼,淡淡笑道:“楚王妃可不要這麼凶狠地看著我,我這心裏害怕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