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悠穎被金珠公主的一句話氣得倒仰。可是兩人的關係畢竟是內宅私事,在外人麵前還是要和和氣氣,否則,隻怕會丟了鄭王的麵子。
楚悠穎強自忍住內心的憤怒,努力從嘴角勾出一絲冷笑:“金王妃真是說笑了,你是何等尊貴身份,本王妃哪敢冒犯你?”
一句話說得不鹹不淡,在場眾人不由都看出一些門道:自顧妻妾之間的爭鬥從不停歇,看來這兩個王妃之間也是不能免俗的啊!
由於楚天中的關係,楚悠穎在鄭王府裏的地位也很是尷尬。雖然,她仍強撐著以正妻的身份出了席,但是一屋子的人對她都是敬而遠之,反倒是對著這個金珠公主既友好,又熱情。
金珠公主來自柔然,她眉眼相對中原女子較為深刻,眉毛也相對比較濃黑,自帶一股博博英氣。從前,她跨馬拿刀,自是威武不凡。現在,她褪去武裝,換上一身大周的紅妝,隻覺得分外妖嬈,別有一番滋味。
一屋子人都圍著金珠公主問東問西,將柔然的風俗習慣、天氣人文問了一個遍,金珠公主成了屋裏的焦點,不由看著備受冷落的楚悠穎一挑眉,挑釁的意味不言而喻。
楚悠穎氣得幾乎吐血,可是時移世易,她竟然一點辦法也沒有。她想了想,回頭對著自己的心腹丫環低聲道:“都準備好了嗎?”
丫鬟抬頭看一眼金珠公主,眼中的寒芒似乎能殺人:“王妃放心,一切都已經準備停當。到時候,就怕她再也笑不出來了!”
楚悠穎滿意點點頭:“到時候驚醒一些,不要讓人抓到馬腳,不然……”她哼哼冷笑著沒有說話。楚家現在已經是風雨飄搖,楚悠穎再也不能出現任何差錯了!
那丫鬟不敢怠慢,驚恐地垂頭應下來。
金珠公主被一大群人圍在中間,就像是眾星捧月一般,給了她莫大的虛榮感,甚至讓她有些飄飄欲仙。
在回答了國子監祭酒劉夫人的話之後,翰林院侍讀學士馮勉之的小女兒馮若昭就從旁問道:“聽說為了迎接公主進府,王爺特意將您的院子翻修一新,把您的房間特意按照柔然的風格重新裝修了一遍?”
金珠公主笑著點頭:“我從柔然不遠萬裏來到中土,生活習慣有很大的不一樣。最開始,我還因為水土不服生了大病,差點送命。不過後來多虧了崔夫人……”金珠公主笑著向林婉城遞了個眼色,那副樣子,就好像兩人是多年的好友一樣。
這些日子她已經想的很明白了。崔叔明已經是昨日的幻影,她此生此世再也不可能企及,因此,若是始終咬著林婉城不放,對自己一點好處也沒有。
而且,目前來說,她最重要的事情是在鄭王府站穩腳跟,所以相對於林婉城,楚悠穎應當算是她的頭號敵人。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既然楚悠穎與林婉城夫婦有仇,她何不趁此機會和林婉城統一戰線?
一來,她的依靠都遠在萬裏之外,若是與定遠侯府搞好關係,就相當於無形之中多了一份保障。二來,鄭王雖然表麵上與崔叔明勢成水火,但是金珠公主看得清楚明白:崔叔明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對鄭王來說如果能夠拉攏,是絕不會想要跟他站在對立麵。因此,隻要自己跟林婉城搞好關係,到時候,豈不等於也抓到了崔叔明的軟肋?
而且,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恒的利益,到時候,隻要借著林婉城的手鏟除了楚悠穎,縱使崔叔明仍舊不答應為鄭王效力,一腳將他們夫婦踹開就是了,於自己沒有半點妨礙。
金珠公主的小算盤打得劈啪作響,林婉城卻對她的突然示好有些不明所以,隻好淡淡一笑,慢慢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楚悠穎就接著道:“因此,王爺怕我住不慣,所以就找了許多能工巧匠,在我王兄臨走之前,特意向他要來了我原本所住宮殿的裝修圖,按照從前我屋裏的模樣又將院子翻修了一遍。”
金珠公主對鄭王還是沒有戀愛的感覺,隻不過,她知道自己顯擺的這些事情能夠讓楚悠穎生氣。能夠讓楚悠穎生氣的事情自然就能讓她開心,所以,金珠公主,一點也不珍惜口水,將院子裏的情況細致而又生動地介紹一遍。
楚悠穎在一旁坐著,走又走不開,偏偏不想聽,可是金珠公主的話還是一字一句往自己耳朵裏鑽,並且,順著耳朵鑽進腦子裏,又順著血液流到心裏。
楚悠穎很想抓狂呐喊,很想一巴掌呼在金珠公主的臉上,可是她心裏清楚小不忍則亂大謀,她必須忍著,必須使盡渾身的力氣按捺住自己那顆想要抓狂的心。
楚悠穎臉上表情豐富,金珠公主就更加得意。馮若昭就趁機道:“說起來,我們還沒有見過異域風情的建築、裝飾,不知道公主……能不能帶我們開開眼!”
馮若昭滿臉期待地望著金珠公主,旁邊的閨秀許多也都露出羨慕的目光。金珠公主的虛榮心得到極大地滿足,一擺手,不在意道:“這有什麼難的,等宴席結束,就請你去我的望鄉樓喝杯茶也使得。崔夫人也一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