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琅默默歎一口氣:“我剛剛在買包子的時候,聽老板說……仙雲穀似乎出了什麼事……”
林婉城眉頭一緊,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出了……什麼事?”當盒子裏的機關不斷彈射出毒針的時候,林婉城就已經猜測到楚玄子的情況可能有些不太妙。
但是人在麵對噩耗的時候,第一反應總是逃避,是不願意相信。林婉城自然也不例外。楚玄子替她解毒,教她一身的本領,對她猶如再生父母一樣的存在。所以,她不敢相信楚玄子會遭遇不測,也不願意相信。
林婉城在心中拚命告訴自己:師父沒事的!師父一定不會有事的!然而,到了結局,卻發現,一切的一切,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杜若琅看著林婉城滿臉緊張的神色,自然知道她的心情,她小心翼翼道:“那個賣包子的老板說,許多天以前……仙雲穀的方向忽然冒起狼煙,村民們想要衝進山穀去救火,但是瘴毒甚是厲害,他們闖不過去……”
林婉城的神情一點一點冰冷下來,她的眼角不知何時已經噙滿了熱淚,她狠狠吸了一下鼻子,抓住杜若琅的手道:“那後來呢?有人從仙雲穀裏出來過嗎?”
杜若琅的頭立刻就垂了下去——答案不說自明。
林婉城驚慌起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叔明,師父他人那麼好,怎麼可能會出事呢?一定不會的!對不對?”
崔叔明看她臉上都是大顆大顆的淚水,眼睛裏是掩飾不住的惶恐,趕忙用雙手輕輕抓住她的雙臂,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婉婉,你聽我說,那些村民隻是見到了狼煙,說不定是起了山火,師父他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崔叔明的話說的十分堅定,就連林婉城也似乎看到了一線希望,她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抓住崔叔明的手臂:“叔明,你說的對,一定像是你說的那樣!”
林婉城愣了一下,又趕忙轉過頭對杜若琅道:“若琅,咱們快走,爭取在天黑之前趕到!”
杜若琅看了一眼車窗外的天色,此時已經是申時,太陽已經西斜,做過兩個時辰,隻怕天就要黑了!可是如果快馬加鞭,天黑之前趕到仙雲穀也並非絕無可能。
杜若琅點了頭,將手裏的包子胡亂塞進嘴裏,轉身就坐會車轅上。衝雲一揚馬鞭,馬兒就嘶鳴著狂奔起來。
一路上,林婉城惴惴不安,崔叔明將手中的包子掰碎了喂她,她隻吃了一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林婉城看著她那副緊張的模樣,心裏一陣心疼,卻又無可奈何。
馬車趕到穀口時,太陽已經落山,月牙像是鐮刀一樣掛在半空。林婉城感受著穀內吹來的寒風,冷得裹緊身上的衣服,抬腿就要往山穀裏走去。
崔叔明眼疾手快,一把就將她攔下來:“婉婉,天黑了,山穀中道路險峻,而且危機四伏。咱們且在山口對付一宿,等到明早日出,咱們再進穀不遲!”
林婉城搖著頭,眼淚立時又要滑落:“叔明,我好擔心師父!我害怕……我想早一點見到他!”
崔叔明抬手幫她將眼淚拭去,溫聲道:“婉婉,我能明白你的心情,可是你現在要冷靜!反正咱們已經到了穀口,左右也不差這一晚。咱們連續趕路,你已經有兩天沒有好好睡覺了。山穀裏不能走馬車,隻能步行,可是你的身體,恐怕不允許再走夜路了。你乖乖聽話,在馬車裏修整一夜,好不好?”
林婉城急道:“可是……”
崔叔明笑著打斷她:“你縱使不考慮自己的身體,也要想一想我對不對?我身體很虛弱……”說著,他似乎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還故意捂著嘴咳嗽了幾下。
林婉城趕忙扶住他:“好,我聽你的,你千萬不要急!”一邊說,一邊就輕輕拍著他的胸口幫他順氣。
事情敲定下來,林婉城就扶著崔叔明回馬車休息。衝雲和杜若琅就輪流放哨警戒。
他們已經接近仙雲穀,但是按照包子鋪老板的描述,楚玄子明顯已經遇襲,而那些襲擊他的凶徒說不定正像是幽靈一樣埋伏在黑暗裏,所以,為了保證大家的安全,輪班放哨是十分有必要的!
林婉城在車廂裏心事重重,幾乎一整夜都沒有合眼,到了第二天,崔叔明看著她眼下的淤青,又是心疼,又是難受。
大家稍微調整了一下,林婉城就將破障丹分給大家服下,然後,一行四人就十分謹慎的朝山穀裏進發。
一路走來,林婉城並沒有發現沿途有什麼不妥,她那顆懸著的心稍稍有些安定下來。
大約往前走了半日,林婉城已經可以依稀看到藥蘆外種著的一排青鬆。他心裏一喜,腳下緊走兩步,就要衝上前去。
崔叔明似乎嗅出不尋常的味道,一把就將林婉城拉住,林婉城不明所以地回頭,崔叔明卻抬手將她的嘴捂上。
崔叔明抱著林婉城閃身躲進一旁的樹叢,杜若琅和衝雲見狀,立刻也縱身藏了進去。
林婉城皺眉望著崔叔明,崔叔明緊張地盯著藥蘆的方向。靜靜呆了半晌,林婉城才猶豫著開口:“叔明,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