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知道蘭堙已經失去了耐心,也不在意他的態度,眼中一片肅穆之色的看了天空一眼。

“陛下駕崩了。”

其實蘭堙早有準備,但還是有那麼一瞬的不適。

“陛下給你的最後授命是,讓你即刻送女郎回宮,按原計劃進行。”

隻這麼一句話,蘭堙便默了下來。

心裏隻想著一句,要離開了嗎?為何還沒離開,他就開始想念這個地方了?

“我知道了!”隨即又多加了一句,“明日我就帶女郎回京。”

“不!”黑衣人在蘭堙看過來的瞬間,“女郎今日就得回宮,因為明日就是新帝登基大典。”

“知道了!”

蘭堙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心情,反而陷入了思緒裏,就連黑衣人消失他都沒在意.

這個繁華的盡頭是塵世之外,這三年也是他此生過的最為安逸的日子,沒有塵世間的紛紛擾擾,沒有權力鬥爭不休。和費盡心機的謀算。

望向如飛燕般回來的顧如溪,心裏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流動,他皺了下眉,很不喜這種複雜。

“蘭堙,你偷懶?蛇呢?”顧如溪扔下竹筍不滿的指責。

“收拾自己的東西,我們離開。”蘭堙扔下一句,轉身往自己房裏走去。

顧如溪哪裏肯,當即追了過去,“蘭堙,什麼就離開?去哪裏?”

“去皇宮。”

“為什麼去皇宮?”顧如溪追問道。

“因為你是新君的刀劍。”蘭堙說完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顧如溪臉上閃過受傷,“我是刀劍嗎?我隻是刀劍嗎?你,你教我這些,就隻是給帝王打磨刀劍?”

“沒錯。”蘭堙說完不在停留進了自己的房間,關嚴了房門。

顧如溪看著那扇房門怔怔出神,心裏不斷重複著那句,“因為你是帝王的刀劍。”

這三年有多快樂,此刻她便有多難受,心裏便有多痛,然而這種痛就好像是會漫延的水,一點點的往外擴散。

一股陌生的情緒充斥著她的心,更是布滿了霧霾,她沒有回屋,反而往竹林深處飛身而去。

暴戾的心魔好像控製了她一般,直到竹林深處,她好像終於得到了釋放般,仰天長嘯一聲,長嘯之聲在竹林裏回蕩不休,她瘋狂的收割著那根根翠竹,周圍鳥獸驚恐的紛紛逃竄而去……

蘭堙來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這樣目光混亂,臉上的神情滿是蕭殺一片,他的心裏一緊。

“陌兒……”

這是一聲深情的呼喚,然而她卻好像已經聽不到他的任何聲音,這個時候他必須要避其鋒芒,這就是一把刀劍打磨出來後的缺陷。

靜靜地看著她在那裏揮霍著她最後的力氣,是這個藥物的後遺症,所有的藥物在起到它的作用的前提下,還是有它不可違抗的規律,它的缺點,可以說,她一直用的這個藥物及其的霸道,不但是讓她失憶這麼簡單,最主要的是達到洗髓伐骨的目的。

可如今她的武功已成,卻也有讓他無力的時候。

他在她身子晃動的瞬間飛身而去,一把將她抱在懷裏,她身上的衣衫如同從河裏撈上來的一般掛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