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陰雨天。雨已經停了,但路麵都被打濕,一些坑窪的地方,變成了一麵麵鏡子,倒影著來往的行人和車輛。而老街區的一棟石庫門房前,站著兩個人,一高一矮,一老一少。年輕人先開了口。
“師傅,這麼長時間了,可好?”
老人右手盤著玉珠,眯了眯眼。
“過得去,隻是這世道變得有些快呀,快跟不上節奏了。”
“是的,弟子這次到上海來,還險些被騙了錢財,幸好還記得那一招半招的,把錢包搶了回來。”
老人看了一眼少年,搖了搖頭。
“陶然啊,這次總算長得不那麼寒磣了,但我怎麼看你一點進步都沒有?”
“師傅,弟子也不想啊,但是這個身體不太好駕馭,我努力了好多年才成功。您不知道,之前那些年我都快分不清自己是誰.”
“好了,你這種修為能找到我已經算不錯了,還有,那幅畫還在你這邊嗎?”
“我按照您的要求,已經交給他了。”
“恩..”
“師傅,弟子有事不太明白。”陶然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
“說。”
“師傅,既然您早已經找到師姐,為什麼不告訴她事情的真相,還要將她送到那個人的身邊?”
老人輕輕歎了一口氣。
“幾世緣,不是說避就能避的,不如讓他們在一起,看天的造化了。”
“可是.”陶然遲疑了一下,想說出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陶然啊.”
“弟子在。”
“我總感覺世事多舛,恐怕這次也不那麼順利啊.”
“師傅您多慮了吧。”突然感到嘴饞,陶然忙從口袋中掏出一根棒棒糖塞進嘴裏。
“你什麼時候養成這個壞習慣了?”
“哦.這個身體原本屬於一個叫袁木的人,生來就喜歡吃糖,二十幾年了,好不容易改成了我自己的性子,但這吃糖的愛好卻怎麼也改不了,忍都忍不住。”
“難不成你進的是正常人的身體?忘了我怎麼教你的?”
“弟子當然不會忘,這袁木生來就是個傻子,我奪走他的意識,對其而言並無什麼損失。再說,我也一直將他父母當成自己父母,恪守孝道。這次來上海,也是受了他們囑托,好好打拚,幹一番事業來的。”
“恩,這才像話。記住,萬不可奪正常人的意識,我們能依靠他人的身體活下來已是得天之厚德。”
“弟子一直記著。”
“師傅.”
“什麼事?”
“我,我還有疑問,師姐和那人每一世的容貌都一樣,這是為何?還有,看樣子她現在什麼記憶都沒有了,似乎有些奇怪.”
“這.”老人皺了皺眉。“說實話,我也不知這其中的原委啊..”
再說藺莫這邊,已經將小念接了回來。現在,就等著辦妥各種手續,將她送進學校。周六上午七點半,肖笑還在夢鄉中,就被一陣電話聲吵醒。
“肖笑,半小時後到樓下等我,帶上戶口本。”
“這麼快?”
“不願意?”
“不,不是,隻不過.”
“願意就好,不要遲到,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們要趕著第一對。”說完,便掛了。
要不要這麼急,要不要這麼幼稚地趕著第一對?肖笑無奈,隻好起床,還得花時間打扮一下,畢竟,領證是一件大事,可不能隨隨便便。想到這裏,她對著鏡子苦笑了一下,就這樣領證了還不叫隨隨便便?肖笑啊,你做人到底有沒有底線,為什麼總是被人家牽著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