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幽,若幽……現在什麼時辰了?”沉睡方醒,蘇紫陌有些艱難地睜開眼睛,試著動了動身子,感覺渾身酸疼,宿醉的感覺也還沒有完全褪去,頭還是暈暈的。
“郡主,你醒了呀?”若幽聽得蘇紫陌喚她,忙跑進門,將試圖起身的她按回床上,皺著眉碎碎念著,“躺好躺好,千萬別動,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不能喝酒就不要喝,喝多了就罷了,明明說過我和小傑子就在附近,有事就喊一聲,你偏偏要一個人到處走動,睡倒在路邊都不知道,要不是修王爺正好經過,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亂子呢!那個修王爺也真是的,明明知道郡主和燁王爺有婚約,也不和任何人說一聲就把你帶了回來,害得大家到處找你!你更是,回來了也不和訪琴她們說一聲,要沐浴也不知道叫人伺候著,萬一淹到怎麼辦?更過分的是,你沐浴為什麼不脫衣服呢?還這麼濕著就睡了,你摸摸你的額頭,燙得嚇死人!”
“我隻問是什麼時辰,你回答我的哪一句是我想要的?真是慣壞你們了!”蘇紫陌身上沒力氣,由著若幽拉著她的手放在額頭上,還真是燙得很,她吐了吐舌頭,若幽什麼都好,就是她一生病,就會像林幽一樣了,碎碎念個沒完沒了。
“還好意思問時辰?都已經午時了,燁王爺是寅時走的,這會兒工夫,早就除了長安城老遠了,你啊,還是老老實實地養病吧,太醫已經來看過了,也回了皇上和莊貴妃娘娘那邊,老爺差人從藏書閣送了好些書來,我都按照郡主的習慣放好了,待好些了再拿給你。”若幽把她的手放回被子裏,細細的掖了被角。
“哦。”蘇紫陌像個聽話的寶寶一般,任由若幽擺弄。
“郡主,你不要怪我多嘴。”若幽坐在蘇紫陌身邊,輕聲歎道,“燁王爺雖然麵上冷些,可是對郡主是一片真心的,宮裏人人都在說,還沒見過燁王爺對誰家的小姐像對郡主這般體貼呢,就算是同他自小一起長大的上官小姐,燁王爺都沒有好好正眼看過她,有的也不過是表麵功夫。可是郡主你呢,總是若即若離的。上一次發高燒是太子出征的時候,這一次是太子大婚,我們都知道郡主不是因著太子,可是旁的人不這麼想。昨日不是說得好好的,要陪燁王爺去潼關的麼?你可知在皇上麵前燁王爺忍得多辛苦,宴會還沒結束就回了宮,回來聽說修王爺把醉酒的郡主抱了回來,氣上加氣,所以天沒亮就走了,始終沒進咱清林雅築一步。郡主,等燁王爺到了潼關,派人捎封信去吧,誤會說開就好了,免得兩個人都難過。”
“我知道。”蘇紫陌拉起被子遮住臉,眼淚順著臉頰簌簌而下。他是不相信她還是不懂她?他可知她的心,他可知這一場分離在她心裏有多痛,他可知他父皇的心意,她若走了,後果會有多可怕,代價會有多沉重,他到底知不知道?一別數月,臨走之時他竟然都不來看看她……等等,不對,若幽在這件事上不會說謊的,那昨晚她入睡之前是誰撫摸過她的臉?等等等等……
蘇紫陌漸漸收了眼淚,忍著頭痛,將昨天殘存的記憶和若幽的話一點一點串起來:她不是喝多了才出的宴會,而是出去尋找宇文燁的,後來走累了,她坐下來,風一吹,酒勁上來,她生氣宇文燁不理解她,也不問她要解釋,所以故意滑進水池引他出現。後來,有一個人將她救了起來,她很累睡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就到了絳紫閣,那個人是這麼告訴她的。那個人……暗紅色……宇文修!蘇紫陌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身子不知道是氣得還是恨得開始顫抖。不,不是宇文修,是司空逸,他,他還……
“啊——”蘇紫陌一下子坐起來,一聲尖叫衝破雲霄,久久回蕩在天際。
若幽端著點心和熱茶才走到絳紫閣門口,就聽見蘇紫陌的“狼嚎”,手一抖差點把盤子打翻,她鎮靜了一下,偷偷表揚自己的定力,還沒等她邁出一步,“咚”的一聲,一個黑色的不明物體從天而落,正砸在她麵前,她這回可沒那麼淡定了,“嘩啦”一聲托盤落地,瓷盤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