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希回過頭，一眼就認出了來人，久違的叫了一句：“慕小姐。”
“真的是你？”慕婕那雙通紅的眼裏透出點興奮的光芒，嘴角上揚，流露出一抹葬禮上不該有的親熱，“什麼時候回國的？”
何希也微微有些激動。這才像是重逢該有場麵。“昨天晚上。”
“那你怎麼不回家……哦，我忘了。你現在住哪？”
“附近的酒店。”
“我哥剛才還在呢。奇怪，一會兒就不見人影了。”慕婕左顧右盼起的尋找起某個身影。
何希卻尷尬了，“不要緊，我來就是想看看夫人。”
慕婕沒找到人又聽何希一腔泠漠，表情顯然失落了，“到今天，你都不願叫一聲‘媽媽’嗎？”
“不是我不願意，我是怕我叫了，夫人反而不高興。”
怎麼會高興呢？自己隻是一個已故老仆的孫女，卻被慕臨淵的爺爺臨終托付給了她，成了她一生最大的眼中釘。
慕婕怕她會想起兒時的那些不快，立刻轉移過話題：“改天一起吃頓飯吧？你什麼時候回美國？”
“過幾天就走。”看著慕婕布滿了血絲的眼睛，她才想起安慰：“節哀啊。”
慕婕爽朗一笑，“沒事兒，三個月前就知道她沒多少日子，哭了快一百天，淚水流到今天都幹涸了。”半響她也補了一句：“你也是。”
何希點了點頭，剛止住的眼淚又忍不住奪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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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過後幾天，慕婕的電話竟直接打到了酒店。想起葬禮那天自己故意沒留下聯係方式，就是害怕會和慕家人再有交集，不過，既然對方是慕家人，想要在A城找人應該也不難吧。
何希掛了電話，訥訥地呆坐了一會兒。
既然慕婕能找到她，那他呢？
既然他沒有找她，那就代表……能代表什麼呢？早就結束了，不是嗎？
理智催促她眨巴了好幾下眼睛，才將眼睛裏的水氣蒸發幹淨，A城在下雪，她走到櫥窗前挑了件溫柔的毛昵大衣，拿上手套，滿心憂忡的關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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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到了咖啡館，才發現赴約的卻不止慕婕。
何希尷尬的看著慕臨淵，心裏又做起了選擇題，逃還是裝？
還是繼續裝吧。何況他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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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小姐。”她生澀的喊著曾經熟悉的字眼，心頭縈繞過一絲痛楚。
“哎呀你就別這麼叫我了，雖然我還當你是慕家人，可你現在已經不是我們的小保姆了。”慕婕是那種笑起來很好看的女孩，有一對精致的彎月眼和濃密的睫毛。
慕臨淵點了個頭，表情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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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希想不通慕臨淵為何會來，明明隻是靜靜坐在角落裏，獨自喝著咖啡，一言不發。既然如此，何必還要製造這種尷尬的共處呢？
“你真的變了好多，我差點都認不出你來了！”慕婕話繞到最後，又繞回了何希身上，“以前我媽媽太嚴厲，不準你的頭發留過耳朵，可你都是齊腰長發了，留了好幾年吧？”
“五年了。”何希口氣淡然的說道。
慕臨淵端著咖啡的手倏地一抖，卻又很快用高傲掩蓋了那絲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