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蜷縮在被窩中，晶瑩的眼珠子呼溜溜地轉動。被子裏隻有一呼一吸地起伏聲，他掌心點點濕潤的小手緊緊地抓住衣角。
家中大廳裏的那盞琉璃長明燈比成年男子還要足足大上一圈，足夠驅散最濃重的夜色。從他記事以來，像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還是第一次降臨在這座房子中。
今天是陰曆十五，本該分外明亮的圓月被漆黑的雲海吞噬。以至用來引入月色的窗子反而隻能流淌進更濃的黑暗。
“小白，小白。”男孩從被窩裏探出一張臉，輕聲地呼喚著。
小白是男孩的一條狗狗，從他出生時就陪著他。以往像這樣的夜晚，它都會趴在房間裏的某個角落睡覺，一聽到小主人的聲音就會吐著舌頭湊到床邊來。
不算大的房間裏回蕩著男孩捏著嗓子的聲音，竟然讓人生出種孤身一人陷入空曠原野的錯覺。
不在了嗎？男孩失望地躲回被窩，他害怕了，待在一個人的房間。
“汪，汪，汪。”
是小白，男孩仿佛突然找到了一個依靠，從床上做起來，看著門外聲音傳來的方向。
“汪……嗚嗚嗚……嗚嗚嗚……”
空氣中似乎彌漫起了一股甜甜的，溫潤濕熱的味道。
是媽媽給他做了好吃的東西嗎？小白肯定是背著他先去偷吃了！男孩的舌頭上下舔了舔嘴唇，抽動著鼻翼貪婪地多吸了幾口空氣中的味道，真甜啊！
男孩摸索著在黑暗中站起來，一步一步地向緊閉的房門走去。
這時，天外忽然打起了雷，時不時亮起的閃電透過窗子照亮了房間。有一股濃稠的液體從門縫下麵慢慢地流進來，房間裏那股甘甜濕潤的味道越來越濃厚。
小白可真是的，把媽媽做的好吃的都打翻了。男孩在心裏想著，加快腳步走到液體的旁邊。他蹲下身子，拿手指蘸了蘸地上的液體，放在嘴中吮吸。
可真甜啊，再來點，再來點。
“嘭！”
房門猛地四分五裂碎開，門外站著六個高大的成年男人。
男孩的視線沿著手指邊的液體延伸出去，是血！小白和管家叔叔正趴在這灘紅色血液裏奄奄一息。
“嘔！”男孩的胃裏止不住地翻騰，連著胃酸一起吐出了晚上吃的東西。
“王，該怎麼處置？”旁邊一個男人用詢問的目光看著站在中間的男人。
中間的男人還沒有說話，另一個男人反而先開了口，“王，李家雖然和你關係匪淺，但他嚴重損害了華夏國的龍脈，受影響的可不止一家一姓這麼簡單。”
“我自然會給你們其他五家一個交代。李家從此在華夏國除名，名下產業由你們協商處理。至於他的孩子。”這個被稱為王的男人看著癱坐在地上嘔吐的男孩說道，“李天音，自我鎮壓十二年，如果你能重新站到我麵前，我準你重立李家。”
“這……”最旁邊的男人看了看其他五人。
“有問題嗎？”中間男人一掃剛才的溫和，上位者的氣勢瞬間讓這片空間的氣氛凝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