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林在春節後出了一次長差,當他在雁去葉落時節歸來時,他發覺馮列革越來越沉悶了,以前的那個臉上經常掛著微笑,說話擲地有聲的帥哥壯漢居然猥瑣頹廢得讓人相當心疼了!
杜清林已經站在他的麵前了,並且他高大的身影已經擋住了他的光線,而且他已經開口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振作點好不好?”
馮列革卻根本就沒有聽見他在說什麼,低頭看著手裏的料單,像在思考,又像在出神。
“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體,我看你瘦了一大圈呢!吃得營養一點,不要虧了自己。”杜清林伸手推了推他的手臂。
馮列革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目光一頓,好像突然間醒悟了一樣:“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到就來看你了。”杜清林突然之間覺得有些委屈,自己一回到公司,連老婆都沒來得及回去看一眼就來看馮列革了,想不到他居然是這種表情。
“回來咋不提前說一聲,我好來接你呀!”有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出現在馮列革的臉上,但很快就消失了。
杜清林徹底無語了!心說:得了吧你,誰能享受到你這待遇呀!當年你是老總,我沒有享受你來接風的級別,現在就你這個樣子,看著就讓人心疼,能不讓人擔心就已經足夠了,誰還敢奢望你來接呀!
“你記得我們有多久沒見麵了?”看他眼神實在有些呆滯,似乎根本就沒有把心思放在自己的問候上,他又問了一句。
馮列革慢慢地皺了一下眉頭,繼而搖了搖頭。
這次出差臨行前,杜清林特意請馮列革喝了一次酒,一而再再而三地囑咐他要保重好身體,看來他是從來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裏的,難怪那麼長的時間,他從來沒給自己打過電話。而自己每次打給他的電話,都從來沒說個所以然,不管自己問他什麼,他都是嗯一下哦一下,再加上幾個好字就完成了整個通話過程。
這不應該是兩個男人之間的全部友誼。更何況二人是許多年以前的上下級關係,那個時候,馮列革對杜清林的照顧就如同自己的親弟弟一樣。
“這兩天空了,我們出去玩一次,放鬆一下吧。”杜清林不願意看到好朋友目前這個樣子,可是他為什麼非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馮列革不自己說出來,別人又怎麼會知道呢?
馮列革眼神空洞,怔怔地看著杜清林,不點頭也不搖頭,幾秒鍾以後,他又低頭看著手裏的料單。
一個剛強而執著的男人,怎麼可能就這樣毀了呢?
杜清林走出很遠了,又回頭看了一眼風中站立的馮列革:秋風掀起他藍色工作服的一角,將沾在衣服上的一些木屑吹散在空中;不知是工作服顯得有點大了還是馮列革明顯地清瘦了許多,那情景讓杜清林心裏打了一個寒戰,他突然覺得,馮列革就好像是秋風中的一株衰草……
一個四十多點歲的,正當壯年的男人,如果不是突然間的變故,他本應該享受眾人的寵愛,時代的嗬護。馮列革究竟做錯了什麼,他會突然間從一個身家上千萬的企業家淪落到靠給別人管理廠子來維護生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