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顧寒昕抱著怎麼樣的心思，不管顧寒昕怎麼樣的對他態度。都不能改變顧寒昕救了葉微涼的事實。
他感激。
所以那兩拳，他甘之如飴。
顧寒昕捂著腦袋，看著那抹留給他疏遠冷漠背影，看見那張清雋略帶不屑的容顏，在看到那雙如夜般漆黑的眸子時……
像有一把刀狠狠地捅進了他的心髒，讓他痛得無法呼吸。
“我不需要你感謝。”
顧寒昕忽然嗬嗬大笑起來，笑容中帶著絕望的悲愴，那抹淒豔的笑在失去血色的嘴唇邊一點點地綻開。似乎四周都在這哭聲中而變得淒然蒼涼起來，原本閃亮的世界，瞬間沒入黑暗。
他將眼睛閉上。
“君傾城，你試過思念一個人是什麼滋味麼？就連半夜醒來，呼吸都是痛的，你明白那樣的感受麼？”他緩緩地睜開眼睛，眼中冰封著至深的哀傷，失神地喃喃自語，語句之間將他絕望與木然的心暴露的徹底：“我怎麼需要你的感謝？我隻是做了一件對我來說，是正確的事情。我壓根就不需要你的感謝。”、
“是麼？”君傾城淡淡的開口說道，風輕輕揚起他的黑衣，麵容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的俊美，“我沒有試過，因為我從來沒有失去過。”
“所以我才痛恨你！”
幾乎是下一秒，顧寒昕就把話接了過去。
“正是因為這樣，我才痛恨你到了極致。君傾城，同樣是生在這樣的家庭，你和我同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我因為你，失去了唯一的妹妹，現在又因為你，得不到喜歡的人。而你在我麵前，永遠一副冷漠高貴，理所當然的模樣。當初，馨兒去世，我痛恨自己認識了你。你之後讓君氏對顧氏一再的避讓，以為這樣子就可以減輕你的罪惡了嗎？馨兒因為你而死，光是這一點，我就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我沒有欠你的。”
君傾城別開眼睛。
顧馨兒。
這個名字似乎一直都停留在他的心裏。
是個像妹妹一樣可愛的女孩子。
當時的她他，給不了顧馨兒想要的愛情，也沒有辦法給顧馨兒想要的愛情。所以選擇推開，他從來沒有想過，顧馨兒會一直的堅持。
更沒有想過，堅持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
那天晚上的槍聲。
是他平生第一次欠了別人。
他欠了顧馨兒，不是顧寒昕，也不是顧家的任何人。
他那樣做，也不是為了尋找愛贖罪的解脫。
僅僅是，讓在天國的女孩子能夠在看下麵的時候，開心那麼一點點。
“顧寒昕，我不需要你的原諒。”顧寒昕著著他，烏黑的眼眸黯淡，但嘴角處卻奇異的彎起一抹弧度：“你不欠我的……”
深藏在他嘴角的笑容，純淨潔白，就如同雪白的玫瑰花瓣，被風一吹，在漆黑的夜裏，散得漫天都是，香味肆意飄灑。
一如當時，葉微涼第一次看見顧寒昕的樣子——精靈。
君傾城是處在逆光中，那倨傲的下顎竟更顯尖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