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拿起神像看了幾眼,轉而說道:“小普布,我有這麼可怕嗎,連摔個替身像都不敢,既然你們都不敢,那還是我來吧!”
說著,老者高高舉起神像,也不見他摔下,就聽一聲“轟”響,他手中高舉的神像煙消雲散……
普布多吉一臉畏懼看著老者,有些顫抖說道:“你,你竟然,竟然已經解除了禁錮?”
老者笑了笑,他一臉慈祥,給人如沐春風之感,說道:“小普布,上次那個邋裏邋遢的瑜伽士來的時候,我就解除禁錮了,那小子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搶走神像,卻意外地喚醒了我,唉,想不到我雄天門下居然越來越不濟了,難怪加瓦仁波切都不讓人供奉雄天了,沒想到啊,曾經戰無不勝的世間護法,現在落得這種田地,世道變了……”
老者這話說得辛酸無奈,配上他白須白發的形象,我一下子想到“馮唐易老、李廣難封”、“自古名將如美人、不使人間見白頭”等感慨英雄遲暮的詩句,甚至有些心生憐憫。
普布多吉又用顫抖的聲音問:“既然你已解除禁錮,為何……”
“為何不跟你們算算舊賬對吧?”老者氣勢陡增,雙眼爆射出精光,淵渟嶽峙,深不可測,不再是剛剛感慨英雄遲暮的行將就木老人,而是老驥伏櫪誌在千裏的梟雄。
普布多吉壯著膽子說:“我西特羅姆一族,是寧瑪派法王德達林巴之後,現在家道沒落,但是也不會辱沒先人,為人間正道,戰死又何妨?不過雄天大人,我死不足惜,既然準備解開禁錮,我也抱了必死之心,本想換個人情,讓您幫忙對付任東來,沒想到您自行脫困,這人情也談不上了。”
老者微微一笑,剛才咄咄逼人的氣勢不複,轉而說道:“小普布,法王德達林巴雖然傷我,卻最終手下留情,多傑雄登,恩怨分明,我雖自行脫困,卻蒙你們家世代照顧,於情於理,我不會找你麻煩,放心吧。”
普布多吉這才呼出一口氣,如釋重負。
老者又轉向師父說:“你現在成了廢人,我也不會為難你,否則的話,真想和你大戰三百回合,物是人非、鬥轉星移,想不到經過這麼多世的輪回,曾經不可一世、弑佛殺神的你,變成這副模樣,唉……”
師父笑了笑說道:“是非成敗轉頭空,雄天大人,這麼多年,我也看透了,不說了不說了……”
老者,或者說雄天,對師父的評價極高,不可一世、弑佛殺神,僅僅這八個字,是何等分量!我不禁對師父的身份又多了一些猜測。
小胡也是一臉崇拜看著師父,小聲問我:“老吳哥這麼吊,什麼選手?”
我點點頭,說:“嗯,他最擅長扮豬吃老虎。”
索次又點上一根煙,很明顯,今天發生的事兒,已經顛覆了他的認知。
然後我聽到一陣骨笛聲,聲音尖利刺耳,我出來往門口一看,才紮正打開門走進來,左手手指有節奏地敲打骨笛,而他身後,還跟著一個負手而立的年輕男子,正是任東來。
任東來緩緩進門,還是穿著一身黑色中山裝,袖口領口露出裏麵的白色襯衫,麵帶微笑,溫文爾雅,舉手投足,盡顯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