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又開口:“你想想看,如果我是才紮所說的‘他’,你還能有今天?你特麼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人說,‘士為知己者死’,我不求你為我而死,但是,我也不想自己付出半條命,換了的卻是猜忌和懷疑!每個人都有秘密,吳某人自然有些事沒跟你說清楚,但是,從我認識你那天起,我就推心置腹把你當成了自己的弟弟!”
“沒想到啊,真沒想到,我換來的是什麼?是什麼?哈哈哈哈,報應啊報應,曾經我自負無敵天下,現在連我最信任的人,都不相信我,孫小帥啊孫小帥,從什麼時候起,我竟成了你心裏的仇人?”
“是不是從帕沃給你看照片的時候?那時候,你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你的眼神,已經充滿懷疑,我本將心向明月,你特麼卻把老子的心喂了狗!”
師父越說越激動,一大口鮮血直接吐出,然後臉色慘白癱坐在沙發上,氣喘籲籲。
小胡連忙過來,安慰幾句,給師父倒了杯熱水,又對我說:“孫哥你什麼選手,把老吳哥氣成這樣,你不對啊……”
我則漠然愣在當場,細細品味師父說的話,想想自從跟了師父以來,自己雖然接觸過很多詭異的事兒,很多科學無法解釋的事兒,但是,自己卻每次都是有驚無險。
而我也意識到,自從跟了師父,眼界開闊了,腦子卻越來越笨,每當遇到事情,不習慣主動思考,總是問師父,“怎麼辦”、“為什麼”、“怎麼回事”、“應該怎麼做”,有危險,不怕,有師父,有不懂的,不要緊,有師父,不明白的,別擔心,有師父……
的確,我太過依賴師父,說得好聽是跟著師父出生入死,說得難聽了,哪次都是師父保護我,而如今,我居然還懷疑師父。
想想,忽然意識到,自己如果不是師父的庇護,現在還什麼都不是,最多隻能算是衝賽康一個擺地攤賣通貨的小商人,甚至連這個都不如。
一種發自內心的愧疚感漸漸升起,我走到師父麵前,跪下,抱著師父的手,流下眼淚,我的猜疑,深深傷害了師父。
師父用手敲了我腦袋一下,說道:“行了,你個傻x,別來這套,我最受不了男人的眼淚,丟人不?”
師父這麼一說,我反而哭得更凶了,小胡也在一邊手足無措,這人一哭起來,什麼眼淚、鼻涕、哈喇子就全出來了,一股腦都抹在師父褲子上。
師父一把推開我,滿臉嫌棄地說:“得了得了,惡不惡心,快去給我把褲子洗了……”說著,師父站起來就要脫褲子。
我擦,這貨不知道穿沒穿秋褲,大庭廣眾的,成何體統,小胡年輕氣盛,今天被德央差點把魂兒勾了,保不齊幹出什麼出格的事兒。
我這才起身,去洗了把臉,有些不好意思坐下。
師父臉色還是慘白,身體似乎比之前更差了,一時間,我心有不忍,越想越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師父為我幾次受重創,我卻還不信任他,將心比心,著實讓師父心寒,想做點什麼來補救,又一時想不起來。
師父看著我,開口說:“算了,過去就過去了,別給我哭哭啼啼的,我剛才也是有點急了,說話說得過了,其實你也不是那麼一無是處。”
“老大,我真沒想起來自己有什麼優點,除了酒量比你好點,長得比你好看點,真沒什麼能說的了。”
“至少有一點,你比你兩個師兄都強……”師父頓了頓,繼續說道:“那就是,分寸!”
“哦?老大,什麼意思?”
“說簡單點,就是你自己心裏還有點逼數,沒本事吧,不怎麼惹事,不像你那兩個師兄啊,怎麼說呢,藝高人膽大?還是說他們沒點逼數?”
我擦,師父這話說的,太過直接了,完全不符合他高人的形象。
師父接著說:“準備準備,休息兩天,咱們去看看當年你那兩個不成器的師兄,到底惹了誰。”
“老大,你查到了?”
“差不多吧,你還記得赤列嗎?”
“赤列?”我陷入沉思,藏族人赤列的名字不少見,就像漢族人叫張偉、李強一樣,一時不知道師父說的哪個赤列。
“多吉紮寺盜取阿閦佛像賣個老陳的那個赤列。”
哦,師父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去年,我剛入行沒多久,赤列從多吉紮寺藏經閣盜取一尊大尺寸銅鎏金阿閦佛像,也叫金剛不動佛,後來東窗事發,赤列被判了幾年刑,現在應該還在服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