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從現場來看,就能感受到赤列臨死時的痛苦,和絕望,我閉上眼,感受到麵前有個渾身是血的人,正在痛苦地掙紮,他扶著牆,顫顫巍巍勉強站立,然而劇烈的疼痛,讓他站不穩了,慢慢跌倒,他掙紮著想要站起來,渾身疼得鑽心,就在地上用力摩擦,似乎這樣一來,能夠減輕他的痛苦。
十幾分鍾後,或者是幾個小時後,由於皮膚剝離後的出血,他的行動越來越緩慢,他的掙紮越來越無力,他的呻吟越來越低沉,慢慢的,他不再動彈,陷入休克,在休克中死去……
我睜開眼,看看師父,又看看小胡,感覺十分壓抑,點上跟煙,狠吸幾口,洞裏空氣雖然流通,卻有些稀薄,煙都著得很慢。
剝皮,活剝人皮,據我所知,有兩種方法,一是把人埋在土裏,隻露出頭,在頭頂開口,把頭皮拉下,灌入水銀,水銀會把皮膚和肌肉剝離,埋在土裏的人由於疼痛不斷扭動,卻無法掙脫,等全身的皮膚和肌肉剝離後,人會從頭頂的口子鑽出來,隻是,皮膚留在土裏。
另外一種,是從脊椎下刀,用鋒利的手術刀把背部皮膚自上而下切成兩半,然後再小心翼翼分離皮膚和肌肉,然後如同脫衣服一般,把皮膚撕扯下來。
失去皮膚的保護,被剝皮的人體表就是血淋淋的肌肉,還有隨處可見的跳動的血管,從正麵可以看到內髒的搏動……
想到這裏,不寒而栗。
師父歎了口氣,說道:“四天前,有幾個戶外愛好者,準備穿越山洞,走到這裏,發現慘死的赤列,於是報警,警方封鎖現場,卻沒找到凶手……”
小胡跟我要了根煙點上,說道:“老吳哥,我好像聽到那個赤列痛苦的呻吟聲……”
師父點點頭,說道:“嗯,這裏麵怨氣衝天,陰氣十足,原本是清修之地,如今卻烏煙瘴氣,走吧,繼續前行,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魑魅魍魎,竟會如此喪心病狂,是什麼樣的妖魔鬼怪,膽敢這般行凶作惡!”
師父這話說得中氣十足,正義凜然,我和小胡不禁也被感染,一掃心裏赤列慘死的陰霾,似乎生出無窮力量,斬妖除魔!
狠狠把煙頭甩在地上,三人繼續前行,小胡還是走在最前,師父居中我最後。
因為光線不好,生怕錯過什麼,一路走得小心,每走一步,我都用手電筒把周圍細細查看一遍。
走了幾分鍾,小胡又停下來,手電筒固定在正前方不遠,我和師父走上前,朝他手電筒照的位置看去。
一隻毛茸茸的小動物也在望著我們,不大,身長四五十公分,身體細長,雙眼綠油油的,在手電光的照射下,發出亮光,接著它轉身就跑,一躍跳出去幾米遠,小胡的手電筒沒跟上它的腳步,幾秒之後,消失在黑暗中,照過去看,已經不見蹤跡。
小胡咽了口吐沫,說道:“什麼選手?”
我也沒看清楚,就覺得剛才在跟它對視的時候,心裏莫名悸動,說道:“是貓嗎?”
小胡搖搖頭,說:“好像是兔子吧?”
師父則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我倆,說道:“你倆上學的時候是沒開過生物課吧?沒看過動物世界?”
聽這語氣,師父是知道剛才那玩意兒的來曆了,我就問:“老大,那是什麼選手?”不知不覺,我也被小胡的口頭禪感染。
“這叫石貂,準確地說,是石貂青藏亞種,多是獨居,喜歡棲息在山巒起伏、河流縱橫、山岩峽穀、岩間洞穴,也叫岩貂,性情大膽凶猛,食肉,不過你們不要怕,這種小東西很少襲擊人的。”
師父果然博學,我忍不住為他豎起中指,不對,是大拇指。
小胡也是一臉敬仰,表示回頭一定要多讀書。
經曆過這個小波折,三人再次前行,一路走得緩慢、小心翼翼。
又走了幾分鍾,小胡再次停下,我以為又碰到石貂了,就上前幾步查看,卻發現……
小胡的手電光停在前方兩米,一個中年女性身上,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們在半山腰那個村子茶館吃藏麵時遇到的藏族阿佳。
她背對著我們,但是通過衣著和身形,我已認出了她,有些疑惑,一路上我們走得比較快,並沒有看到她,難道她走的是這山裏的小路?
這一山連著一山,地勢陡峭複雜,當地人知道小路也並不奇怪,但奇怪的是,這阿佳一人來到這山洞,也沒見她帶手電筒之類的照明設備,怎麼就抹黑在山洞裏走了這麼遠?而且,在茶館的時候,她對這山洞流露出的畏懼,不似作偽。
我試著說了句:“阿佳啦,你怎麼在這裏?”
藏族阿佳緩緩轉過身,我怕轉身過來的,是一個麵目猙獰的惡魔,就攥住普巴杵,以備不測,小胡右手放在後腰,握住匕首,師父則微微後退,我和小胡一左一右,把師父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