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東來身子站得筆直,雙手背負身後,氣色很好,說話中氣十足、聲音富有磁性,舉手投足間,流露出溫文爾雅的高貴,卻不高高在上拒人千裏,臉上掛著平易近人的微笑,人中之龍任東來,比在尼泊爾燒屍廟見他的時候,似乎有了些不易察覺的變化。
我對任東來拱手,笑著說:“任東來,看來在尼泊爾燒屍廟,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了?”
在尼泊爾的燒屍廟前,我們曾並肩戰鬥,雖然我隻是個打醬油的,但是好歹咱也沒慫。
任東來點點頭,說道:“不錯,隻是稍微吃了點苦頭。”
我擦,任東來這麼大方就承認了,可是我在特裏布胡凡機場,還見到任東來的師兄和peter,說明那個時候他還沒得手,從當時的情況推測,任東來很可能是被苦行僧製服後囚禁在燒屍廟,而後不知為何任東來脫困,還拿到另外一半斯巴霍紋身,也就是說,他把他師兄背上的皮膚給剝了,而任東來輕描淡寫的“吃了點苦頭”,怕是絕不是一點苦頭那麼簡單。
想到這裏,我又覺得眼前的任東來太過殘忍,溫文爾雅的外表下,是一顆凶狠冷血的心。他今天還擊敗堆阿瓊,拘了堆阿瓊的魂……
我小聲對他說:“任東來,你想超脫六道、不在輪回,這跟我沒什麼關係,但是你要吃掉曲珍他們,我絕不答應,雖然我實力不濟,也會拚死一戰!”
任東來臉上卻露出了異樣的笑容,趴在我耳邊說:“吃人?我可不會,倒是你要小心了,你老大,可就說不準了……”
說完,任東來一陣哈哈大笑。
聽他這意思,他隻否認了吃人,並沒有否認他想要超脫六道的目的,任東來反複無常,心狠手辣,但要是說他騙人,我還真不太相信,想到師父今天在色林措的失控表現,那一身黑墨,怎麼看怎麼不像正派啊,倒是任東來那一身銀白色的光芒,很是漂亮大氣。
而任東來要吃掉被他控製的六道之內代表性生命,我是聽師父說的,他說在索寺古籍中看到的,那些書我看不懂,如何判斷師父說話的真偽,心裏不由自主地,對師父又有了些猜測。
因為班丹對師父和任東來的評價,也因為任東來剛剛說的話。
師父也來到門口,看著任東來,出乎意料的,師父的反應很平靜,客氣地拱手致禮,還做了個請的動作。
我裝作沒事發生,內心深處卻泛起陣陣漣漪。
任東來笑著進了餐館,在瑜伽士身邊坐下,我才注意到,任東來背負在身後的手上,拿著那個木雕麵具。
一時間,氣氛相當詭異,任東來也不說話,卻很關心地查看瑜伽士的傷勢,一手接過瑜伽士手裏的藏麵,放到桌上,病閻王也不說話,盯著任東來和瑜伽士,大旱獺還在啃食巴次父子屍體的最後一小部分,我和師父小胡坐在左邊靠門的桌上,也不說話。
瑜伽士誤殺巴次父子,雖然有錯卻罪不至死,病閻王因為巴次父子慘死,要殺瑜伽士,我和師父小胡本來是趕來救瑜伽士的,但是任東來出現,自然他會救瑜伽士,但是任東來就在前不久還拘了堆阿瓊的魂,曲珍央金等都在他手上,任東來又是我們的敵人。
現在的情況,病閻王是敵人,任東來是敵人,瑜伽士與任東來一夥,也算敵人,但是瑜伽士和病閻王積怨更深,任東來又那麼強,我實在找不到理由幫著任東來對付病閻王,病閻王雖然殺人如麻,卻是巴次的義兄,要是讓我幫病閻王對付任東來,也不合適。
任東來終於開口,對病閻王說:“要飯的,我帶走了,你沒意見吧?”
病閻王輕咳一聲,笑著說:“自然沒意見,不過呢,我的想法是,殺了他之後,你再帶走他的屍體,這樣不知你有沒有意見?”
小餐館的氣氛,詭異而凝重,任東來微微搖頭,說:“這樣恐怕不行,才紮走了,班丹跑了,要飯的要是再死在這裏,我會很孤獨的。”
任東來說得語重心長,就像是在和病閻王商量,可是他的手,卻看似無意地扣住麵具。
門口不合時宜地傳來一陣響動,就看到四隻猴子跑了進來,第一隻雙手捂著嘴巴,第二隻雙手捂著耳朵,第三個雙手捂著眼睛,第四隻雙手捂著肚子。
四不猴,湊全了,都來了。
四不猴進了屋子,就跑到病閻王身邊很乖巧坐下,依然保持或是捂眼或是捂嘴的動作,大旱獺已經啃食完巴次父子的屍體,也橫在病閻王身前,病閻王指了指地上巴次父子的骨架,四隻猴子就過去抬著骨架出門,應該是抬到餐館後麵去了,然後回來繼續乖巧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