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聽著,忍不住輕笑出聲:“三皇子似乎將皇位視為囊中之物?可是皇上健在,上又有太子。您這樣說,似乎有些不妥當了。”

三皇子也自知失言,輕咳一聲道:“將軍不是小肚雞腸之人,想必不會同曜華計較。曜華不過是想告訴將軍,能得到更好的,就莫要再留在不好的東西裏頭。人畢竟是往高處走的。”

“皇子一席話,沈某受教。”沈墨覺得差不多了,站起來道:“這便告辭了,太子還在東宮等著沈某。”

“嗯。”三皇子臉色變了變,心裏也惱恨沈墨如此油鹽不進。這是最後給他的機會了,依舊執迷不悟,那以後便當真是勢不兩立。若一朝太子倒台,他沈墨就是他第一個要殺的人。

沈墨走著,劍奴小聲道:“主子,夫人進宮了,正在宣和殿等您。”

宣和殿是宮中外客休息的地方,也算得上穩妥。

沈墨聽著,眼睛亮了亮,隨即又輕咳一聲道:“太子還在等我,便先讓她休息一會兒我再過去。”

劍奴撇撇嘴,心想既然那麼想見人家,又非冷著人家幹什麼?主子最近好像也越來越別扭了。

其實也正常,沈墨從這次驚鴻被綁的事情裏便得到了教訓,他不能太全心全意慣著她了。傾心一人,本就是留了明顯的軟肋。他若一直表現得太過在意,旁人會捏著這軟肋不說,驚鴻自己也會被他慣壞。

就像這次,她是拿準了自己能換織月一命,才會做那麼危險的事情。萬一霍亂再喪心病狂一點,殺了她隻為叫他痛苦,那他該怎麼辦?她的小命就要這麼丟掉是不是?

沈墨安心地在太子的書房裏坐下,笑著跟他說一說剛才三皇子的話,然後就安靜地喝茶。

太子正在練字,早上沈墨就說過下午要回府,這會兒怎麼又來他這裏坐著了?害得他有些緊張,一直猜沈墨在想什麼,字都寫不太好。

抬頭瞥一眼旁邊的人,他好像在走神,心不在焉地喝著茶,眼神卻一直往外看。

這模樣,怎麼像在等什麼人?亦或是有什麼牽掛?太子琢磨了一會兒,借著出恭的由頭,出去問了問貼身的奴才。

“將軍夫人在宣和殿呢。”宮人小聲回答:“將軍沒肯過去見。”

不肯去見?太子挑眉看看屋子裏的人,那神態是不想見的樣子麼?怕是鬧什麼別扭了。他雖無太子妃,到底還是通人事的,仔細想了想,便吩咐人去請驚鴻過來。

驚鴻在宣和殿裏等了許久,隻等來劍奴一句:“將軍正在和太子議事,請夫人稍候。”

跑得太急,這會兒坐下來,渾身都難受,肚子也有些疼。驚鴻有些尷尬,想著剛剛那馬車一摔,是不是摔壞了哪裏?萬一等會兒沈墨來了,她卻想拉肚子,那可怎麼辦?

不行不行,她得忍著。驚鴻深吸了一口氣,揉揉肚子喝了口茶,繼續等著。

等了半個時辰,才有宮人來請她,讓她去東宮見沈墨。驚鴻打起精神,整理了儀容便跟著那宮人走。

去東宮要經過禦花園,驚鴻順便打量了一番四周,看秋天宮裏會開什麼花。但是這一打量,就恰好看見了不該看見的人。

三皇子正同蕭琅在亭子裏說話,遠遠地看見人在走,抬眼就看見了驚鴻。

驚鴻對三皇子沒有好感,更不想看見蕭琅,當即就低頭繼續往前走,就當沒有看見。

但是三皇子卻開口了,看著蕭琅,聲音卻大得驚鴻也可以聽見:“這便是淩氏麼?”

驚鴻心想,你上次不是見過了麼?又裝什麼恍然大悟呢!

不過礙於身份,驚鴻還是隻能轉身行禮:“臣妾給皇子殿下請安。”

“嗯,免禮。”三皇子笑眯眯地看著她道:“夫人這是要去找將軍麼?好歹與蕭大人也是夫妻一場,如今怎麼形同陌路呢?”

驚鴻臉色沉了沉,蕭琅也有些尷尬。皇子這話問得沒分寸,和離之後,雙方難不成還要親親熱熱地在一起麼?

“臣妾趕著去見夫君,沒有注意到殿下與蕭大人。”驚鴻又行一禮,道:“若是無事,臣妾就先告退了,夫君還在等著我。”

“何必這樣急切。”三皇子笑著走出亭子,攔在驚鴻麵前道:“上次惹夫人惱怒,曜華還沒道歉,這次不如就坐下喝喝茶,也讓曜華見識見識,能讓朝中兩大青年才俊喜愛的女人,到底有多特別?”

放在平時,三皇子不會這般胡攪蠻纏,但是今日被沈墨拒絕,他心裏正壓著火。恰好驚鴻撞上來,他就想順勢為難一二。